但外面的局势已经变了。

太子的事已经传遍所有角落，魏霖川也把端王的儿子正式推了出来，意思要培养他做继承人。而同时，安分了近十年的老魏王突然发难，举兵称要“清君侧”。清谁？怎么清？老魏王没有说，但他的心思已经明晃晃露了出来。

*

被送上来的折子“哗啦”一声摔在地上，周兴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没敢开口。

“混账……”魏霖川喘着气，周兴安这下敢动了，连忙端了参茶过来。

“陛下多注意身子。”

魏霖川怒道：“有什么用！”他冷笑一声，“哈？清君侧？”

周兴安低着头不发一言，殿中沉默许久，魏霖川才终于缓过气来。

“祥嫔那里还好吗？”

周兴安低头道：“念书识字，和陛下预想的一样。”

魏霖川放下一点心：“虽然天资迟钝些，但仔细教着，能听话就行。”

“是。”

*

绮罗殿里魏堇书闹得不行，祥嫔没有办法，只好上告到周兴安那里，请他传给魏霖川，让魏霖川出面。

周兴安才从魏霖川那里出来，马不停蹄又敢去祥嫔的地方。

“周公公。”祥嫔带着笑迎上来，“陛下有什么话么？”

周兴安虚虚擦了擦额头，恭敬道：“陛下忙于政事，祥嫔娘娘也知道最近不太平——”

祥嫔知道这又是不能来的意思了，她有点失落，道：“只是来看看小世子也不行吗？我实在没有办法，说什么小世子都不听，前几日还惹怒了教他念书的郭大人，要不是在宫里的缘故，我看郭大人拂袖而去都是轻的。”

和端王不一样，魏堇书在宫里待了几月之后，脾气就出来了。大家都明白他是被当做皇储来养的，不敢对他如何，也没有人敢劝他。祥嫔自己不甚得宠，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在魏霖川面前邀功的机会，自然照顾魏堇书更加小心谨慎，也无形中助长了他的歪性。

“要是陛下能来一趟，我想会好很多。”

祥嫔最后只好留了这么一句，然后看着周兴安离开。

有她的贴身宫女上来回话，说魏堇书又在发脾气，不想喝补药，也不愿意用膳。祥嫔又是一阵头疼，她揉着太阳穴，走在宫女前面。

内殿里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正在发脾气，他穿着靴子踩在床上，对着地上跪了一堆的宫女太监怒喝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祥嫔急急忙忙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香气扑鼻的丝巾，看见魏堇书这样，简直想哭。

“阿书——”她露出一个笑，“先下来好吗？我叫人做了甜羹，阿书喝一点好不好？”

魏堇书居高临下，脸上还是一团孩气，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

“你也滚！”

祥嫔哪里被这样说过，她进宫不到两年，其实还是少女的年纪，突然塞给她一个孩子，还是一个身份高且不明事体说不通道理的孩子。

“阿书——”

“你闭嘴！你也配这样叫我吗？”

小孩子的声音尖且细，祥嫔抿着嘴巴，终于忍不住流了一滴泪。

她没有在魏堇书的面前这样过，霎时间出了这一遭，身边的宫女连忙安慰她，魏堇书也呆了。

祥嫔用丝巾擦着眼泪，贴身宫女递上茶，她喝了一口润嗓，很快又重新抬起头：“世子殿下，先下来好吗？今日我叫人去知会郭大人，休半天的假好不好？”

魏堇书垂着眼皮，有点闷闷的：“不用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下，绕过祥嫔去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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