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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大约又是一年的时间,女学生的母亲贾氏夫人突然患病身亡。女学生侍汤奉药,守丧尽哀,贾雨村就向林如海辞馆,林如海想要让女儿边守孝边读书,把他挽留了下来。最近因为女学生哀痛过伤,旧病复发,一连多日都不能上学。贾雨村闲居无聊,天气好的时候就在饭后出外散步。

这日,贾雨村偶尔到城外观赏村野风光,信步走到一个环山绕水的地方,林深之处隐隐的有座庙宇,门巷倾颓,墙垣朽败,门前有额,题着"智通寺"三字,门旁又有一副旧破的对联,曰: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雨村看了想到:“这两句话文字虽然浅显,用意却极深。我也曾游过些名山大刹,倒不曾见过这种对联,里面想必有个历经沉浮来的也不一定,何不进去试试。”一边想一边走进去,只有一个龙钟老僧在那里煮粥。贾雨村见了也不在意,问那老僧两句话,那老僧既聋且昏,齿落舌钝,答非所问。

失望之下,贾雨村有些不耐烦,出来准备到村边的酒肆喝几杯以助野趣,于是款步行来。到了酒肆门口,一个座上吃酒的客人起身大笑,接了出来,口内说:“奇遇,奇遇。”雨村忙看时,此人是都中在古董行中贸易的号冷子兴者,两人在都中认识。贾雨村觉得冷子兴是个有作为大本领的人,冷子兴又喜欢贾雨村斯文且不死板,肯折节下交,故二人说话投机,最相契合。

雨村忙笑问道:“老兄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小弟竟然不知道。今天偶遇,真是缘分。”子兴道:“去年年底到的家,因为有事要去都中,顺路会个朋友,他留我多住两日。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在这里住一阵子,等月半也就起程了。今日我朋友有事,我随便走到这里,没想到遇上你了。"一面说,一面让贾雨村同席坐了,又上了新菜,二人边喝边聊,说些分手后的事情。

雨村因问:“近日都中可有新闻没有?"子兴道:“倒没有什么新闻,倒是老先生你贵同宗家,出了一件小小的异事。”雨村笑道:“我族中可没有人在都中,怎么这么说?"子兴笑道:“你们同姓,岂非同宗一族?"

雨村问是谁家。子兴道:“荣国府贾府中,可也玷辱了先生的门楣么?"雨村笑道:“原来是他家。若论起来,我们族中人丁不少,自东汉贾复以来,支派繁盛,各省皆有,谁能逐个细致考察?如果论起荣国府一支,却是同谱。不过荣国府如此风光,我们不便去攀扯,所以现在越发生疏难认了。”

子兴叹道:“老先生不要这么说,如今这宁荣两门,也都有些衰败,不比先祖时的风光。”雨村道:“当日宁荣两宅的人口也极多,怎么会衰败?"冷子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雨村疑道:“去年我到金陵,想要游览六朝遗迹,那天进了石头城,从他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大门前虽冷落无人,隔着围墙一看,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峥嵘轩峻,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那里象个衰败之家?"

冷子兴笑道:“亏你是进士出身,怎么不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如今两府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外面怎么看的出来。”

“如今两府人口越来越多,事务渐渐繁杂,主仆上下都是只能安富尊荣者,运筹谋画者没有一个,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肯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然没有倒,家业却也快要颓尽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雨村听了有些纳闷:“这样诗礼之家,怎么可能不擅长教养后人?别的不说,只说这宁,荣二宅,是最教子有方的。”

子兴叹道:“正说的是这两门呢。当年宁国公与荣国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宁公是哥哥,生了四个儿子。宁公死后,贾代化袭了官,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名贾敷,**岁上便死了,只剩了次子贾敬袭了官。”

“这敬老爹虽然中了进士,偏偏喜欢上了修道炼丹,其他什么都不管,又不肯回原籍,只是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混。幸而早年留下一子,名唤贾珍,因为他父亲一心想作神仙,把官倒让他袭了。如今敬老爹一概不管,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享乐,把宁国府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管。这位珍爷倒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名叫贾蓉,自幼无人管教,也随着父亲胡闹而已。”

“再说荣府你听,方才所说异事,就出在这里。自荣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也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为妻,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长子贾赦袭着官,次子贾政,自幼酷爱读书,祖父最疼,原本打算从科考进身,不料代善临终时遗本奏请皇商,被赐了主事之衔,入部学习,如今已经升了员外郎。”

“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儿子叫做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第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这就奇了,不想后来又生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你道是新奇异事不是?”

雨村笑道:“果然奇异。只怕这人来历不小。”

子兴冷笑道:“万人皆如此说,因而乃祖母便先爱如珍宝。那年周岁时,政老爹要试他将来的志向,就把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政老爹因此大怒了,说:“`将来不过酒色之徒!’因此便大不喜欢。独那史老太君还是命根一样。”

“说来也奇怪,这宝玉如今七八岁,虽然淘气异常,但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说起孩子话来也奇怪,他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你道好笑不好笑?将来色鬼无疑了!"

雨村罕然厉色忙止道:“非也!可惜你们不知道这人来历。大约政老前辈也错以**色鬼看待了。若非多读书识事,加以致知格物之功,悟道参玄之力,不能知也。”

子兴见他说得这样重大,忙请教其端,听雨村讲了一番道理,虽然不是太明白,也稍有所得,因此询问道:“依你说是成则王侯败则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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