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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林书友见到煤油灯,再听到这段对话,马上喊道:

“三只眼,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林书友的身形就出现在了赵毅面前,带来的风,将灯上烛焰吹得一阵剧烈摇晃,然后,“吧嗒”一声,

熄灭!

林书友:“……”

赵毅问道:“你怎么来了,姓李的找我?”

林书友:“你,你在,你刚刚在做……”

没等林书友问完,赵毅指尖在灯芯上捏了捏,烛焰又燃了起来。

林书友:“刚刚不算是么?”

“什么东西?哦~哈哈哈哈!”赵毅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是在二次点灯退出江湖?”

林书友:“那……你是在做什么?”

赵毅:“家里电路烧坏停电了,只能点灯照个明呗。”

随即,赵毅伸手,从身下躺着的老田头后脖颈处,抽出了三根针。

醉酒状态下的老田头,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却显得很是委屈。

他是习武之人,本就不容易醉,所以为了能与李三江一醉方休,他每次和李三江喝酒前,都会给自己扎针,不让自己的身体把酒精排出去,他喜欢和李大哥共同大醉的感觉。

但这次,自家少爷不允许,因为他前不久才在桃林下受了伤,还没好利索,气血容易积淤,要真醉过头了,说不定人就睡死过去了。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二次点灯认输。”

“可是下午,小远哥……”

“那是开玩笑的话。对了,是姓李的找我么?”

“对,让你去。”

“行,那我去了。哦,对了,正好你来了,帮我把这里电路修一下。”

……

二楼露台。

赵毅嘬了一口烟,含在嘴里,聚而不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闭上嘴,鼻孔射出两道白箭。

抽出小本子,拿出笔,边记录边感慨:

“天道,这是得看我赵家多不顺眼啊。”

李追远:“石桌赵分家的事,得重新再调查一下,这分家原因应该不是你当初所说的这一脉有伤人和,故而主家将其逐出。”

赵毅:“嗯,我会调查的。”

历史上的秘辛肯定被隐藏,后代人叙述这段历史时,必然会本能地给自家脸上贴金。

李追远:“石桌赵所擅长之咒术。”

赵毅:“咒术对命硬的人,不太好用,容易被反噬。”

李追远:“都是细节。”

赵毅:“我明白。”

李追远:“另外,还有一点,当初我去舟山海底真君庙那一浪,提供浪的,也是刘金霞,我从她身上,提出了一只猴儿。那座真君庙,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菩萨的分身道场。”

赵毅:“这说明,不仅是大帝,连菩萨其实也早早地往这里留了一手?”

李追远:“你赵家,还真是个香饽饽。”

天道厌弃,大帝侯封,菩萨留手……

赵毅:“姓李的,你知道么,我还真没想过,我九江赵,有一天能被摆在这黑板上,被你和我这样认真研究。

我都有些不认识这个,我自幼长大的家了,陌生。”

李追远:“刘金霞这里,还需要做一下处理,这是江水推过来的,我们得继续把渠挖下去。”

赵毅:“带她一起去九江寻亲?”

李追远摇了摇头:“没必要这样,正常来说,寻个由头,拿到个口头交接与拜托即可。”

赵毅:“你是想保护她们仨,不想让她们去九江涉险。”

李追远:“为什么要带三个累赘?”

赵毅:“你这是理智的话,还是在给自己找补?”

李追远:“我明天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赵毅:“行,那我就回去,通知一下家里,把一些事做一下提前调查,争取等我们到九江时,都陈列到我们面前。”

作为赵家有史以来罕见的天才,又是当代赵家唯一点灯走江者,赵毅除非死在江上,否则无论走江成功与失败,他都会是九江赵未来的接班人。

因此,自然会有一批赵家人提前下注,簇拥在他身边,帮他做事。

李追远:“你好不好奇,那帮投靠你的人,在发现你的真实意图后,会做何感想?”

赵毅:“我是在救赵家,大火即将燃起,能扒拉出几块牌匾也是好的。”

起身离座,朝着楼梯口走去的赵毅忽然又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李追远,问道:

“姓李的,你说,有没有一种很荒谬的可能……那就是,刘金霞,可能姓赵?”

“有这个可能,说不定还是你姑奶奶。”

“哈哈哈~”

“笑什么?”

“我在笑,老田要是狠狠加把劲,说不定真可能当我的姑爷爷。”

李追远:“刘金霞不打算寻亲,她也没兴趣再找老伴。”

赵毅:“梦想总是要有的,我之前还膈应老田头给我找后奶呢,这要是亲后奶,反倒痛快了。”

李追远看向赵毅手里攥着的小本子。

赵毅把这本子很郑重地放入胸前口袋,还用手拍了拍。

“姓李的,不得不说,这次你是真大方,没藏私。我知道,这是你压箱底的东西,我会好好珍惜的。”

“你觉得你学会这个后,会给你带来什么?”

“当然是以后走江更……”

说到一半,赵毅卡住了,额头上渗出冷汗。

李追远:“你和它玩心眼,那它也会好好玩你。”

赵毅先是舒了口气,然后擦了一下额头,故作夸张地甩了甩手,

笑道:

“仔细体会了一下,发现还真没想象中那么害怕了,大概是,过去被你玩多了,也习惯了?”

“可是,我和你,终究还是有点不同的。”

赵毅指了指头顶:“呵,你也看见了,它,以前可是想让我死的。”

李追远:“它,以后没想让我活。”

……

回到大胡子家时,赵毅看见墙壁上挂着一个人,头发朝上竖得笔直。

这都多久功夫了,自己那边事儿都谈完了,林书友还没把电路修好。

赵毅没打扰他,站在旁边想事情。

过了会儿,屋内灯光亮起。

“噗通!”

林书友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伸手去压了压自己的头发。

赵毅鼓起了掌,赞叹道:“厉害,厉害,不愧是大学生。”

林书友皱眉:“三只眼,你怎么说话和人家老奶奶一样。”

“哪位老奶奶?”

“翠翠的奶奶。”

“指不定以后会发现,你这评价还真对。”

“什么意思?”

“这是在夸你目光如炬,早已看见本质。”

“莫名其妙,我回去了。”

“等一下,电工师傅辛苦了,给!”

赵毅摸出一盒烟,丢给林书友后转身就进了屋。

林书友开心地接住,打开烟盒盖,发现是空的。

一瞬间,林书友有种再爬上墙给他电路给剪了的冲动。

可最后,阿友还是气鼓鼓地回了家。

本想着再看会儿书的,但一进客厅,就听到了彬哥和润生此起彼伏的呼噜。

听着听着,林书友也就把书和手电筒一丢,加入了这场交响乐。

但这场三人合奏并未持续太久,润生自棺材里坐起身。

他走到坝子上,骑着三轮车下去了。

只是这次,润生没有直接骑出村,而是在大胡子家外面停下,拨了一下车铃。

不一会儿,赵毅一边穿衣服一边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瓶药酒。

往润生三轮车上一坐,赵毅挥了一下手:

“走,吃夜宵去!”

晚风拂过江面,又绕卷向江岸。

一只大白老鼠,推着一口锅,在江里奋力地游着。

长长的尾巴不停甩动,为自己增加推力,嘴巴也在不停嘀咕着:

“又来,又来,天天来,真是连个假都不给鼠!”

等快游到岸边时,大白老鼠看见岸上坐在那里等待开饭的两道人影。

“你来就来吧,你居然还带客!”

……

翌日清晨,李追远准时醒了,可扭头,却没看见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少年洗漱后,看见东屋亮着灯,就走下楼,来到东屋门口。

敲门。

“小远,进来吧。”

李追远走进屋,看见正在给阿璃梳头的柳玉梅。

“奶奶起晚了。”

“奶奶,我来吧。”

“你会梳么?”

“奶奶你忘了么,你曾教过我。”

“哦,倒也是,给你。”

李追远接过梳子,站到阿璃身后,镜子里,阿璃脸上浮现出两颗酒窝。

柳玉梅往身后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过夜的凉茶,喝了一口,感慨道:

“这人和人的脑子,确实不一样,阿璃爷爷那会儿给我梳头,都能给我头发梳打结。”

李追远:“爷爷心里激动吧。”

“倒是不用给他找补,他除了练功方面天赋得天独厚,其它方面,跟个棒槌似的。”

柳玉梅说着,就伸手从供桌上把阿璃爷爷的牌位取了下来,放在茶几上,笑道:

“阿璃啊,今天就削这老东西。”

李追远从镜子里看去,正好能看见身后的柳玉梅与那牌位一同对着自己,像是两个老人并排坐在后头,看着自己给阿璃梳头。

梳完头后,阿璃拉着李追远的手来挑选衣服搭配。

柳玉梅张口欲言。

李追远选了套绿色的。

柳玉梅笑了,特意瞥了一眼身边的牌位,似是在说:怎样,没选红色的吧?

阿璃抱去里屋换衣服。

李追远一边整理着梳妆台一边说道:

“奶奶,近期风大,就别打牌了吧,对身体不好。”

“奶奶晓得了,昨儿个就是被风吹得,晚上头痛,这才起晚了的。”

“您年纪大了,得多注意身体,到底不是年轻时候了。”

“臭小子,敢这么当面说奶奶老?”

“我知道您还年轻,但我们更年轻,所以您可以安心变老。”

“奶奶信你,你是个有主意的。”

“谢谢奶奶。”

阿璃换好衣服后,李追远牵着她的手走出东屋。

柳玉梅端起牌位,放在面前:

“瞧把孩子吓得,老东西,你说,我年轻时就那么吓人么?”

……

吃过早饭后,李追远一个人去了翠翠家。

在通往翠翠家的岔路口,李追远看见了一大早就站在那里的老田头。

老田头一身褂服,脚上一双新布鞋,负手而立。

说真的,还真有种刻板印象里有钱老头儿的感觉。

但在发现李追远的身影后,老田头的背马上佝偻了下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原地转起了圈。

李追远走到跟前。

“李少爷,您早。”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小远哥,早上好啊。”

“赵毅昨晚没跟你说么?”

“是我家少爷……让我今早穿成这样到这里来等着了。”

“他还说了什么?”

“少爷让我斜着四十五度,抬头看太阳。”

“那你就先看吧。”

老田头本就是赵毅船上的人,他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因果反噬。

“好的,小远哥。”

李菊香正坐在坝子上洗衣服,看见李追远来了,有些惊讶道:

“小远侯来啦,我们家翠翠还在睡懒觉呢。”

周末,不用上学,起得自然也就晚。

“那我上去找她。”

李菊香:“你且等着,还是我去喊吧。”

倒不是觉得男孩子大早上进自己闺女卧房有什么不合适,而是李菊香担心闺女的睡相被远侯哥哥看见后,会气得发脾气。

“好的,香侯阿姨。”

李菊香给李追远打开一瓶汽水就上楼了,李追远端着汽水,走到一楼一间卧室门口。

老人的卧室一般都在一楼,这间就是刘金霞的卧室。

刘金霞昨晚心事重重,直到天刚亮时才睡着。

这让李追远昨晚做的方案,没发挥余地了,不过,事情也因此变得更简单了。

少年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站到刘金霞的床边。

刘金霞的枕头一侧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熟睡的她,双手还在用力攥着薄被。

李追远拿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刘金霞额头。

刘金霞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更匀畅,手指也卸了力。

接下来,少年的声音如有魔力,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

“我就是南通人,那老东西骗我,我就是我爸妈的女儿,我才不是被拐抱来的……”

少年的话语,似是打开了刘金霞的话匣子,她开始不断重复着这类梦话。

昨晚躺在床上,她就是用这些理由,反复开导劝慰着自己。

等待了一会儿后,李追远开口道:“但如果不麻烦且有机会的话,给亲生父母上炷香,也是好的。”

刘金霞梦语道:“是啊,如果能一下子就找到,给他们上柱香也是好的,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我的亲生父母……”

李追远:“好的,刘奶奶,我会帮你实现这一心愿的。”

说完,李追远就走出了卧室,将门关好。

他没有去对刘金霞进行催眠,催眠状态下的水渠是不算数的。

少年刚刚,只是和刘金霞进行梦话交流,刘金霞说的,也是她的心里话。

她不想折腾什么寻亲了,只想当这事儿就没发生过,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可心底,其实还是有着对自己亲生父母的好奇,以及那一丝丝的愧疚不安。

毕竟,她不是被自己父母卖出去的,她叔说的是:被拐来的。

诚然,这种委托赋予,真的是有些过于儿戏了。

因为刘金霞如果是在真正清醒状态下,她就算心里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承认,更不会说出来。

但是,当自己刚抬脚准备去九江时,江水就如此配合地流淌过来进行配合,李追远就清楚,只需自己的挖渠符合基本的程序正义,那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自己再费什么心思。

简而言之,当天道与你目标一致时……你只需专注眼前要做的事,其它方面,老天自会安排。

李追远还真挺喜欢这种简单轻松的感觉,可惜,这种默契配合,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小远哥哥!”

翠翠洗漱了也换了衣服,很开心地和李菊香一起下了楼。

李追远对李菊香道:“香侯阿姨,柳奶奶让我来说一声,她身子不舒服,这些天就先不打牌了。”

李菊香:“好,我知道了,会跟老太太她们说的。”

李追远对翠翠道:“翠翠,去学画画吧。”

“嗯,我去拿我的小桶!”

李菊香:“翠翠,你还没吃早饭呢。”

翠翠:“小远哥哥房间里有零食的!”

李菊香:“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李追远和翠翠一起往家走,来到坝子上,看见赵毅站在那里等着。

翠翠自己上了楼,李追远走到赵毅面前。

赵毅:“卡车我昨晚开回来了,停在大马路边。”

昨晚吃夜宵的地方恰好就是存车地,吃完夜宵后,赵毅就顺手把大卡车开了回来。

李追远:“我这里的事也结束了。”

赵毅:“意思就是?”

李追远:“可以出发了。”

“啪!”

赵毅一拍手,再对着李追远张开双臂,微笑道:

“九江欢迎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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