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别数月,却似乎是长大了不少。不只是经历了什么,会露出老练的微笑,那样子也像是懂了不少人情世故的样子。
他想起他们初见时,她还是那个不懂事什么偏要压一头的小姑娘,如今再见竟又是别个模样了。
“小哥哥,”千铭说话了,她揣着千机伞,一步一步走近窦无双的身边,“我想随你学医。”她的眸子星星点点,满是诗意的柔光。
她说的话也是那般令人吃惊——至少窦无双此刻是惊讶的。
他嗔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个为毒一方的毒女说出要随她学医,只觉得凡事都没有绝对,今年不可思议之事着实太多了些。
“医术可以救人,毒却不能。”千铭的面容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她的答案很是简单,却透露出不容动摇的斩钉截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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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淡绿色长衫的小人儿扁着唇瓣鼓着气问向他递过一只小虫的另一个软包子,柔嫩的面容红扑扑的。
眼前的模糊的影子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人儿一掌挥开那只手,手心里伏着的小虫也随之扑棱棱地飞起,茫然无措地撞了几回二人的衣衫后才又重新飞远了。
“”绿衣的小人嫌弃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对面的朱唇便也发出几声轻笑。
随后便是一个扁着薄唇拉长唇角的笑。
“先生?”
“先生?”
晏一笑恍惚回神,才发现太子正使劲地在他面前摇晃着手心,也不知摇晃了多久,文弱的太子有些抱怨,面容上也满是埋怨之色,“先生你竟是呆愣了这般久,问些的问题却也不回答我。”
晏一笑张了张唇,望着这个一提起功课面上就写满了恭敬与谦卑的太子,心中暗叹其敬业。
他年龄算上来还是要比太子低些的,学识也并非是样样都比太子有见识,太子竟是能够如此接受,还如此虚心,从几乎从未给他的授课添过多少乱,且功课以外的事一概不管——他上次违了宫闱,太子见了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手还问了问白日里未懂的功课。
当真,他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刘渊的这位太子爷了。
“这里,如此便可。”他伸手一一指与太子看了,太子若有所思。
太子师,这个官衔听着不小,却是出奇地闲——这位太子几乎都不消操心太多,每日指点书籍,解决功课,其余的都是他自个儿摸索,倒是很省心。
晏一笑端坐在软垫上,想起方才眼前出现的那一幕幕。
那都是他从小到大最常做的梦的片段。
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甚至过程都是残缺不全的。
他做这个梦做了很多年,却一直不知那另一个小男孩儿模样的小人儿是谁,那唇瓣微动间又说了什么,他,又到底是为何而笑。
这些片段,很是熟悉,却一点也不存在于他的记忆间。
最后的那个笑,他确是记得清楚。
那时当初败于墨涯之手时,墨涯所露出的邪魅的笑容。
头酸胀地厉害。
晏一笑揉了揉眉心,翻开一旁的书本,捡了几页出来吩咐太子,“殿下,晚课便是通读这些,下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太子并不计较他的礼数不同,略微扫了扫那几页纸的书籍,颔首道,“先生辛苦了,早些歇息便可。”
晏一笑道了谢,便自退下。
行至长廊,却听得几个侍卫见主子不在,正随意攀谈着。
一个说,“今日宫里头的进谏帖子又多了不少。”
另一个道,“自晏一笑来,江湖多少名士跑来?依我看来都不过是墙头草!不长久的东西!”
再后来说的话,晏一笑也就没听得见了,因为已经走远。他听见这些纯属巧合,本人对这些流言蜚语又不大感兴趣,自然不会再用心去分辨侍卫们的话。
只不过听到的那些有些却还是有点意思。
晏一笑敛了眸子轻笑出声。
墙头草是吗?
还以为会被说得更加恶劣呢。
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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