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他也做不出来的事,晏一笑为什么就去了呢?
他不怀疑晏一笑的信仰与忠诚,那样一个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清淡的人,却有着自己不可动摇的信念。
窦无双听得他这般问,僵住了身子,缓了半天才道,“谁知道呢?”他狠狠地拔下田头的一缕药草,将那一寸青色抛入自己的背筐中,回过头瞥了一眼还僵直立着的墨涯,“我救你回来可不是要让你站在风口糟蹋大病初愈的身子的。”
墨涯望了一眼处于暴走边缘的窦无双,笑了笑,便自觉地挪开脚步,慢慢地重新回到屋子内。
当初那场与苏暮的战斗,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自己倒下去的那个瞬间,那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后来才渐渐了解到两败俱伤的结果,不仅是他,苏暮也是受了很重的伤。
其实当初着实是没有想到有今天,睁开眼便是窦无双的面容。
他想过很多种结果,什么被世人咒骂不得好死,什么为疾病所累痛苦死去,什么群起背叛众叛亲离悲苦死去……那样死在苏暮的剑下确实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离开方法。只是老天与他开了个玩笑,让他活了过来,让他如愿以偿。
所以失去武功内力什么的,比起他想要的,实在是太过渺小罢了。
曾经听过某位贤者的哲言——人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放弃什么,等价交换是对世间一切最好的尊重。
老天给了他怜悯,让他用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换得了稀世的珍宝,真是便宜的很。
他笑起来,回眸瞥了一眼窦无双的背影。
若真是有什么理由让神医出手救他,恐怕就是一颗悲悯之心,希望他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从此再不是负重前行吧。
只是,他也曾想过的美好结局主定实现不了,他弯起唇,已然下定了决心。
认准的晏一笑一人,可不是要追随到死么?
墨涯一手捋起额角的长发,一手扶好自己的衣衫斜斜地勾起唇,目光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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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让开!”门口传来一阵阵骚动,人群波动起来。
苏暮刚腾起身来时,驿站便涌入一大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兵士,其中夹杂着一个低着头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年轻男子,略一抬头,这不是那人从几个恶霸手中救下来的那人么?铜牌还在苏暮手里头。
叶夕紧了眸子,顿时就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了。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散开,那闯进来的一拨人便都站到了几人面前。
那一股子冲气很明显是向着他几人来的。叶夕见着眼前的这一拨人来势汹汹,眸子不禁寒了寒。
“你和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人指了指苏暮和叶夕,扬了扬下巴。
叶夕正要上前却被苏暮握住了肩膀。女孩望了一眼苏暮,住脚抿紧了唇瓣。
“这位兵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苏暮扬着唇软着口气问道,“我们可没犯什么法。“
很显然苏暮的装怂起到了很大的效果,为首的人鄙夷地望上一眼苏暮,毫不掩饰其中的看不起之意,显然是已经给苏暮贴上了奇怪的标签,“有人举报你们强抢物资,人证在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于是便有人将那身着不同服饰的男子推上前来。
“我们可没有强抢什么。”叶夕冷眼。
为首的人望一眼叶夕的容貌,顿时也是心生惋惜,长得确实一副好姿貌。他再看一眼浑身席卷着温文尔雅气貌的苏暮,更是觉得这一对郎才女貌之人可惜。
可惜这男方不刚,又可惜他们做错了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下子,前途没了,娘子估摸着也要没了。
这一点他是很同情眼前的白衣公子的。
但是上头吩咐的,他也不敢怠慢,当下便是挥手示意周围人上前搜身。
“是这个吗?”没想到,还没等他们上前去,苏暮就已经巧妙地躲开了几双手,从容不破地掏出一块铜牌子。
为首的人看着一脸懵,实在是想不到有这样的人,竟是主动交出赃物,还是这样一个畏畏缩缩的人!除了请求宽恕,他实在是想不出苏暮为何这般了。
“可以的,那我和你们走。”苏暮颠了颠手中的东西。
“就这样?”叶夕皱眉,显然是很不满,对着眼前这群人抱有很大的敌意,一直用很锐利的目光刀割般看着那个低着头的男子。
恩将仇报,最是恶毒。
苏暮轻佻唇瓣,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想看我的戏,还是想等着张家或是叶家来赎我们狠狠地打一巴掌那幕后之凶的脸?”
叶夕不是很明白苏暮是什么意思。后一种说法很明显就是要通知玉华宫或是张家界的意思了,这是她此刻最不想暴露的。
一番小纠结后,她拧着眉头选了第一种。
那还不如选择看苏暮的戏。
苏暮颔首轻声道,“那便交给我。”说罢又故意放大了声音,“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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