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紧了面容,绷紧了嘴角,他看向窦无双,窦无双也在看他。两人不约而同的偏了偏头。“这个孩子,”窦无双先行出口,目光炯炯,面上滑落细碎冷汗的同时嘴角竟是忍不住勾起一个兴致勃勃的笑,他的面容上满是战意,“就是这场病疫的根源。”
“那么问题就出在裴虹剑上,”苏暮接口,一手紧握,葱白的指尖被他捏的泛白,还未等窦无双发话,便是又一声低喝出口。
“裴虹!”
依靠在墙的长剑出鞘,剑身剧颤,长鸣一声便非至苏暮身边。自顾相传的名剑对其主人都是有着一定的感应,若是联系密切,剑主甚至可以凭空唤出,显然,裴虹与苏暮的联系匪浅。
苏暮伸出一只手握住剑柄,剑身又是一阵轻颤,隐隐有红光泛出。因为方才这一声低喝,蕴含了内力的气在他体内冲撞着,搅得他五脏生疼,他面上又蒙上一层苍白,但是自那虚弱的薄唇中却迸发出一声骇人的冷笑,他的声音不大却显得十分震撼人心,“敢利用裴虹,竟是好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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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某山
怪石嶙峋的山涧,一道瀑布自上飞流而下,水声哗哗,无数细小的水珠从中喷溅出来,细小如尘,飘在空中,便似蒙了一层薄纱。水流这般滚着最终落到山涧的一汪湖中。
一名男子立于湖边,鹤氅皂绦,手中正悬浮了一根长针,身边侍奉着一位小童,男子的头发蒙上了一层水汽但却毫不知觉。他的目光空洞地望向高处深邃如潭,面色隐隐有些担忧,他一手掐着指尖,一手平托,唇瓣启启合合,仿佛在念叨些什么。
好大一会儿,男子才垂下眼仔细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惋惜些什么,“吾说今日怎得如此预兆,特来此一算,果然是你,前世因后世果,纵有劫数,也只得汝自化解。”他手中的那枚长针指向之处,统共便那几座仙山几位神仙,那个方向,乃荒蛮之地,多是无名小仙,算起来的大头也只灵山战神长乐。此时此针仙气大放,除了他别无旁人。
沉寂了数万年,长乐,终归是来了么?
男子面色沧然久久不语。
“敢问师尊,这有劫数的,是哪位神仙?”小童随男子千年,从未见自己师尊露出如此面容,接了当下便忍不住好奇道。
那男子瞥一眼小童,并没有回应小童的好奇,只缓缓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你总会知晓的。”说罢又自叹几句天意弄人便招手唤小童离开。
小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虽不能体会自己师尊所说的是何意,却知自家师尊的提点——这分明是不让他知晓,想必那是位上神罢。想通了的小童也不再纠结此事,自家师尊乃命定之君知命神君,专掌管清算天命等事宜,自己千年前由凡间升仙拜入门下师从知命。管他什么上神的劫难,想着如何侍奉好师尊才是正正经经的。
小童想毕也就十分欢愉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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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便是?”叶夕望着一座破烂地可与‘祟’城中他们栖息的那座破屋有的一比的驿站,不禁抽搐了眉角。
“此处便是。”晏一笑重复一句肯定,笃定地敲了敲灰蒙蒙的木门,仿佛是为了安慰叶夕一般又忙不迭补充了下半句,“年久失修也属正常。”
叶夕正准备回答些什么,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门便被自内而外地推开了。一个佝偻老汉出现在叶夕等人的面前,发黄的皮肤,满脸的皱纹,以及那豁牙的嘴无不暗示着眼前这个老汉年事已高。那老汉见了叶夕几人也不惊慌,仿佛见多了一般,沟壑纵生的面容露出笑,“请进请进。”
叶夕等人被这番热情邀请便都行了礼数陆续进入。
不大的厅堂摆放着几个灰蒙蒙的桌椅,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模样,光线也暗得很,叶夕环顾四周,望见一个畏畏缩缩的少年人,面相俊气,着一身粗布麻衣,瘦瘦弱弱的,偶尔咳嗽几声,病歪歪地倚在柜台上,黑漆漆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看着眼前的这群不速之客。
“这是小儿黑四,是个病儿,哑巴!”老汉结结实实地吭出一口气,颤巍巍地指着那少年郎颤巍巍道,“身体不大好,虽长得俊俏了点,只是还未成家。”
叶夕点头致意。
那少年人也怯怯地点了点头,沾了些许灰尘的面容满是怯色,便又将俊气的面容缩回吱呀作响的柜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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