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成问我,有没有恨过我妈?
“恨,刚开始别提多恨,因为这个恨,我三个月没和我妈讲话,认为是她害死了我爸爸。可三个月之后,又怎么办?继续不讲话?把时间延长到一年、两年、一辈子?四岁的孩子那能记仇啊,时间冲淡一切,冲淡我对我妈的恨,也冲淡了我对我爸的感觉。”
他又问我,是不是他的演技真的如此的差?
“在我看来,应该还是不错,至少比现在爆红的某些演员好。但嫂子面前,你的演技就是幼儿园级别的,就算拿到了证书,那证也是从街上办证广告花五十元买的。”
然后,我问他,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女人?
“见过,不仅见过,简直太熟了。三个月前,我们公司接到了一个成都的项目,她不是新娘吗?你也认识她啊!”
我再次问他,有没有见过站在新郎旁边的露了个侧面的女生?
“哦,是她吗?”李国成一副我俩熟人的语气极大程度的勾起了我心中的希望,这事有戏,“让我仔细看看,呃……我对她没多大印象,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要不然,回公司问问我员工,或许他们认识。”我点了点头,李国成说讲的正是我心中所想。
我紧紧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开着车,踩着油门加快车速朝公司的方向驶去。
心中郁闷解决的李国成竟然开起了玩笑,而这玩笑却一点也不好笑。
他说:“程雷,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一个重点,我公司的那群小伙子小姑娘,上班或许不准备,可下班非常准时,时间一到保准人去楼空。让我看看时间,哟……五点十分了呢,他们应该在收拾东西坐等下班了吧……”
我再三向他确定,他作为老板,有权利打通电话就让他们加半个小时的班。
他反复强调:“作为有良知的老板,我是不会让我的员工加班的,妨碍他们回去与家人、男女朋友共聚天伦,而且作为精明的老板,加班也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多出的加班费是一个问题,在别人眼中就造成一种我们公司做事拖沓的假像,更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加班费,我付!我付还不行吗!虽然我现在没钱,不过,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梦想是天真的,我以为他会一口答应。
现实是残酷的,结果他一口拒绝,还买一赠一,外加一个“没钱你说毛线”的鄙视眼神。
而人是可以胜天,是可以超越时间的。
因为赶在六点前,我回到了那栋比我还老的老楼。
小区里坐着聊天打麻将的老头老太太们早就回家做好晚饭等待着儿女回家共聚天伦,周围的空气中迷茫着一股家的味道,各种饭菜的香味极大程度刺激着我的味蕾。
我饿了,真的饿,饿得五脏六腑早就唱起了花鼓戏,咚次打次,咚次打次,再闻到那些饭菜香更是无法挪动步子。
而且摆在我面前的不止是身心俱疲的难题,还有那比登天还难可以要我命的六层高楼,这一次,我有命爬上去,只怕没命下来。
在楼下守株待兔,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东道主李国成的一盆冷水浇熄了我的想法:“这老楼,设计的跟现在的小区有些不一样,它的出口特别多,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出口回家。”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国成再次来了一把火上浇油,“哟,都五点四十分了啊!时光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又到了下班时间,赶紧回家陪老婆咯!”
留给我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爬完楼梯约耗时五分钟,休息喘气五分钟,二十减去十等于十分钟,共有八个人,每人大概一分钟,其中还不包括为他们答疑解惑的时间,回答一些“你为什么要找她?她是谁?你又是谁?她是你的谁?”的脑筋急转弯的问题。
时间不多,我还在犹豫什么呢。
如果,这世界只有一种东西能跑过时间,我想,那一定是我对你的想念。
那一刻,我觉得我上楼的速度跑过了对女神的想念,爬到六楼仅仅花了四分钟,才歇了两次,比原定时间节省了一分钟。
为了这六十秒,我也付出不少代价,累得我像条死狗似的瘫倒在“好姻缘”的门口,歪七扭八的坐在门口设下一道稀松平常的防线,堵住了在屋里收拾东西等着六点一到,准时下班的八位归心似箭的公司同事。
三分钟后,我喘匀了气,双手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用结实的身体堵住了门。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五点四十八分,守时的员工们已经整理的排着队伍准备下班回家了,不过当看到门口的那堵人墙时,纷纷停下了脚步。
胆小的试图用眼神警告我,放开那扇门,而胆大而且乐观的同事则大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难道是下午的生意谈成了,公司临时安排所有同事大吃一顿提前庆祝?
我逮住站在第一位最归心似箭的一位身材娇小头发呈现出全方位立体爆炸的中年胖姐姐,拿出照片问了二个问题。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你认不认识她?”
也许是我表情太严肃,胖姐姐露出惊恐的表情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我:“弟弟,我不认识她,她是欠了你的钱吗?你能放我回家吗?我孩子在家等着我回去煮饭呢,你放我走好不好?”第一个希望,PASS掉。
同样的问题问了接下来的第二三四个男人,他们分别用回家带孩子陪老婆陪女朋友做理由逃走了,以及第五六个身材高挑的长发飘飘的美女则分别以逛街购物看电影吃小吃求我放她们离开。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