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噩梦。”
包裹里的东西的确是噩梦,是它导致他与赖漱眠关系产生裂痕的罪魁祸首。
可“噩梦”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无论我如何旁敲侧击甚至指名道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孙子豪总有将话题转到他想说的那方面。
于是,我妥协了,继续听着他与寄包裹给他的前女友的故事。遇见赖漱眠前,孙子豪有女朋友,女人对孙子豪是百依百顺,乖巧的像小绵羊。
孙子豪提出要分手,小绵羊痛哭流涕说只爱他一个人,见无法挽回孙子豪的心,这只小绵羊瞬间狮子大开口,拿了十万块的青春补偿费。
本是拿钱走人的公平买卖,小绵羊这边拿到了钱,那边却动起了手脚,不想失去这张长期饭票,特意挑选婚礼当天,为孙子豪送上带来噩梦的惊喜大礼。
包裹不是重点,重点是孙子豪的态度,当“噩梦”赤luo裸的出现在赖漱眠的眼中,缺心眼的孙子豪不仅没有做任何解释,而且还当她的面拨了通前女友的电话。
听到这里,我只能暗暗期待,孙子豪,你长点心吧。
孙子豪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惹怒了赖漱眠,若是普通女生,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常有的把戏,眼泪鼻涕追问,礼物是谁送的?还爱不爱她?
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作罢,得不得,便闹得鸡飞狗跳,甚至闹成结婚两个月就离婚的被引为话柄的笑话。
赖漱眠不哭不闹,她看着孙子豪打完电话,替他放好洗澡水,看着他入睡,默默的收拾行李连夜回到了娘家,就算极品丈母娘一直追问女儿半夜回家是不是吵架了,赖漱眠也一言不发,用还不习惯离开家为理由勉强敷衍过去。
纸包不住火,真相只有一个。
大火在赖漱眠在家的第二天被丈母娘点燃——丈母娘放话,他俩必须离婚,不然别认她这个妈,“离婚”的大火迅速蔓延到起**后看到“噩梦”幡然清醒,四处寻找新婚妻子乞求原谅的孙子豪。
“我不要离婚,可我没辙了,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到底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爱我老婆,我不能失去她,我真的不能没有她。”这番话虽然矫情,可当一个男人肯为了心爱之人流下眼泪,这份情,假不了。
“办法总是有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个人计短二人计长,死马当活马医……”我搜肠刮肚将表达出有一线生机的成语统统用上,终于得到了孙子豪的响应,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期待,期待着我的锦囊妙计。
“第一,做回自己,洗个澡、弄个精神的发型,换上干净的衣服。做好家庭卫生,别说,屋里的摆设看久了,还真有些凌乱美,不过,这些垃圾放家里的时间太长总归不太好,容易招来老鼠蟑螂等小生物,你不怕,我想赖小姐应该会怕吧。”我从沙发上抽出一只袜子在他眼前晃悠一圈,直接扔进了空空如也的垃圾桶。
“漱眠最怕蟑螂了,有一次,被一只蟑螂吓到尖叫,赶紧钻进了被窝里,就像个小孩子。”回忆如画,展开他与赖漱眠的那幅画卷,孙子豪终于笑了。
“第二,酒不能喝了,酒浇不了愁,只会越来越愁。从你这一滩烂泥的生活中站起来,拿出诚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来,提起精神,兄弟无条件帮你,搞定你的丈母娘。”应该能搞定吧,我在心中默念。
马里奥的旅程已经开始,时间有限,必须抓紧时间。
我必须帮助孙子豪打败了丈母娘这位浑身长满刺的“刺猬怪”,等到有**终成眷属,才能准确的获得通关密码——关于女神的下落。
我的眼里只有女神,而一往情深的孙子豪眼里只有赖漱眠,看不到其他女人,也记不起其他女人的脸。
话说了,孙子豪依旧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架势瘫倒在沙发上,我只能自作主张用他的手机拨通了家政公司的电话,麻烦他们派四到五位阿姨来收拾他这像“行为艺术”的家。
半个小时后,四位拎着LV包,包里装着抹布水壶的高矮胖瘦阿姨们浩浩荡荡的顺利进了小区,按响了门铃。
即将进屋的一瞬间,几位阿姨整齐的喊出一声惊呼“哇”,哇声之后,为首的胖阿姨拉着我,讨论起加钱的事——比起孙子豪的打扮,我的确更像是这套近两百平方米豪宅的主人。
“老板,这屋是人住的哦。”心直口快的胖阿姨一语中的,说出我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我上了这么久的班,第一次看到有人屋头居然这么乱,老板你必须要加钱哈,不然我们不得干哦!这么大一间屋……”
“加,必须加,不仅要加,还加一倍。”我差点笑岔气,赶紧答应了胖阿姨的加薪要求。意外多得一倍工资的胖阿姨立马让手下的阿姨们戴上口罩手套手脚利索的开了工,客厅里顿时袜子、衣服、酒瓶、灰尘齐舞,景色颇为壮观。
逃出客厅,我找到正趴在阳台上不喝酒改抽烟的孙子豪。“别灰心,解铃还需系铃人,别以为我说得是废话,你从哪里跌倒,我们就那里站起来。”
我望着对面那栋豪宅里二楼客厅紧闭的窗帘浮想联翩,有钱人的生活真好,光是那一张落地窗帘就足够我吃几个月的大餐,有钱人的生活真惨,无数个不能泄露的隐私被藏在厚厚的窗帘下,终日不见阳光。
我摆了摆头拒绝了孙子豪递给我的烟,有人说,男人如果不抽烟不喝酒,就不算真正的男人。
上帝说,要有光,世界便有光。上帝无所不能,而人是力所能及的,于是,人便找到各种各样看似理所当然的理由替自己的失败开脱,失败乃成功之母,男人不喝酒妄自世上走,人生必须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不抽烟的原因很简单,我有过敏性鼻炎。
“话这样说没错。一个月前,本想带着何欢(孙子豪的前女友)想去解释清楚,包裹是她的恶作剧。结果越解释越乱,漱眠的面也没见到,还被丈母娘用扫帚赶了出来。”
我用手掸了掸粘在裤脚上的灰尘,连这种情况丈母娘都没拿菜刀砍死孙子豪,证明她并非传说中有勇无谋的莽妇,孙子豪应该庆幸他还活着,四肢健全。
“铃不是系在何欢身上,你和赖小姐身上的红绳只是不小心绕过她,打了一个结而已。想尽花样想尽办法向赖小姐道歉,你以为面面俱到,却偏偏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诚意,百分百的诚意,不要花里胡哨的东西。”
我的确不擅长聊天,看问题却常常看到问题的本质,常常一针见血。“你还爱她吗?虽然问题很白痴,但你必须回答我。”
孙子豪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我的话,他的话就像早在腹中打好草稿随时警惕着老师的提问,所以,那番原本情真意切的告白听起来略缺诚意。
“当然爱,如果不爱的话,我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吗?我之前对爱情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上天终究要用我深爱的人来惩罚我,让我吃尽苦头。人家说,女人如衣服,这样的话听多了,理所当然的觉得衣服旧了就该换新的。遇到漱眠,我知道,她就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这辈子非她莫属,我不能失去她。”
“第二个问题,你认为,她还爱你吗?”
很明显,第二个问题才是重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众所周知,也毫无悬念。
“当然爱,应该爱吧,她应该是爱我的吧。”话说出口,连自己也不能确定话的正确性。
“我不知道,如果在两个月前或一个月前,这个问题,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爱她,她也爱我。发生这么多事,我不知道,她还爱不爱我,我不能肯定,她还爱不爱我。”
“那我换一种问法,你认为,她真的想和你离婚吗?”
孙子豪摇了摇头,思考了半响才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在两个月前,我的答案会是肯定的,我们不会离婚。”
“事实既然已经发生,你能肯定却依旧停留在两个月前。你竟然对赖漱眠如此没有信心,对她没信心就是对自己没信心,之前的孙子豪哪里去了?看看你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我是赖小姐,看到你这幅样子,我也不会原谅你。”
锣不敲不响,乱世必须用重典,面对孙子豪这到死不活的状态,温水只会慢慢煮熟他,必须来一发猛的:“追回爱情不是每天喝得烂醉躺在**上说几句我好爱你不能没有你,爱要行动,站在窗户下大声道歉,哪怕已被泼了好几盆冷水。”
“该做的我都做了……”
“尽力了吗?问问自己,每次的道歉做到极致了吗?被丈母娘赶出来,有没有尝试向丈母娘解释,一次不行,试过第二次没,第二次失败了,第三、第四次呢,爱迪生失败了九十九次才发明灯泡。”
“你教我,该怎么办?”
“人心肉做的,除非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幸福。不过,这一招在普通的丈母娘身上或许有用,你嘛,希望渺茫。”我故意卖起关子,期待着孙子豪的反应。
“到底该怎么办?”孙子豪果然上钩了,收起悲伤的神情,满脸的问号。
“你的希望在赖小姐身上,铃系在她身上,线松了,系紧便是,打死结都行。至于,她爱不爱你,你想想,你除了钱还有什么,赖小姐不是普通女生,她不爱钱,当然就爱你这个人。拿着你的百分百真心诚意,收起你之前对付其他女生的那些所谓浪漫的手段,找一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向她解释清楚。一次不行,就两次,男人嘛,脸皮薄了娶不到老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你这犀利哥的打扮就算你道歉一千次,用多少诚意,如何巧舌如簧,也只有一个结局,这个婚离定了。”
一阵风吹过,孙子豪身上的味道顺着热烘烘的风吹得我捂住了鼻子:“你还记得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吗?”
“不记得了。应该是在上周吧,喝醉了躺在浴缸里,洗了澡。”
“哦,懂了。我们换个位置,我站在上风位,味道有点重。”
三个小时后,“犀利哥”恢复“阮经天”,简单的午餐后,我和焕然一新的孙子豪坐在焕然一新的客厅制作作战方案,一步一步的走向追回所爱的深渊,哦,不是,应该天堂。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关于孙子豪丈母娘的传说,我也是偶尔在饭桌上听起那群富二代当做笑话提起过,不说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为了彻底的让自己女儿和孙子豪断绝关系,丈母娘对赖漱眠的自由进行了管制,无论吃饭睡觉散步逛街,寸步不离的在赖漱眠周围十米的范围架起了保护圈,隔离被她视为危险品的孙子豪。
一个多月,孙子豪根本连赖漱眠的面也没见着,一直在和丈母娘周旋,几个回合下来,彪悍无比的丈母娘便将精明无比的孙子豪打得现了原形,失去了信心,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亿万流浪汉。
计划分两步,第一,搬走那座将孙子豪与赖漱眠分隔天涯的大山——极品丈母娘,搬走大山的方法很简单——投其所好,丈母娘酷爱打麻将,最近因为天天守着赖漱眠,快一个月也没摸过麻将,心中早就痒痒。
在一位牌搭子的引诱下,丈母娘终于勉强答应出去应酬一下老朋友们,当然,这位牌搭子是我们的托,她是孙子豪妈妈的好朋友。而我一直很好奇,牌搭子阿姨到底用了什么招才能叫走巍峨不动的丈母娘,如果她改行当说客,世界肯定会很和平。
“大山”好不容易移出一条缝隙,我和孙子豪还不赶紧趁虚而入,展开第二步计划,拿出诚意,说服赖漱眠。
丈母娘前脚刚出门,我和孙子豪后脚便出现在赖漱眠家门口,按响了门铃,五分钟后,屋里一丝动静也没有。
好不容易创造的独处机会难道就这样浪费?难道赖漱眠已经提前被丈母娘转移了,所以她才会放心的去打麻将?我心中隐隐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分钟后,屋里依旧一片安静,就在我俩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准备打道回府时,顽皮的上天打开它口袋,露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请我们吃——门打开了,而且开门的就是赖漱眠。
“妈妈,你没带钥匙吗?”
这是我与赖漱眠的第三次见面,赖漱眠的长相并不算是现代人眼中的美女,倒很符合书上对知书达理女子的描述,头发长长、皮肤白白、眼睛小小、弱不禁风的连一阵大风也能把她刮倒。这种柔弱不是演戏,而是浑然天成,正是这随时随地都需要人保护的模样,激起了孙子豪的男性荷尔蒙,许下照顾她一辈子的诺言。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偏有无缘无故的爱。
“漱眠,是我。我能进屋吗?”孙子豪搓着手,手足无措的站在赖漱眠的面前,吞吞吐吐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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