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就是信我所言喽?”黄衣女子眉眼如柳叶般细长妩媚,多少含些春天的暖意。她手持轻纱圆面扇翩翩于男子眼前,掩面轻轻吐露妖娆的字句,笑着凝视眼前的青衣男子,迷龙教教主,杨旭天。
杨旭天也算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自己年幼时熟读兵法,刚满成年时就被满门抄斩,杨府上上下下几十口唯独自己逃了出来,此后他的志向便是,灭了万恶的朝廷。
灭了朝廷,在所不辞。
杨旭天从容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搔首弄姿,沉着脸色铿锵有力的问道:“不知你是何人,竟对王爷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你觉得...我敢轻信于他人么?我又怎会知晓,你是不是被他派来故意引我上钩的呢”
对面的黄衣女子虽只露了双眼睛,却看起来秀色可餐,美若天仙,她的身影映入杨旭天波澜不惊的双眸,又是掩面一笑:“教主尽管放心,我与那人有情仇,还不至于让自己傻到这种地步,诚然,教主不信民女所言也是情理之中,那么,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如何?”
杨旭天微微动容,正色的脸慢慢化解:“说”
“京城之府,府上小女,柳小魅”
“皇上,照如今这等情况来看,那迷龙教教主也是难以摆平,干脆找他们的老窝,一举歼灭!”
“不可,此等乃大事,不可轻举妄动。我们不知那人的手中兵力多少,也不知他们的兵力素质如何,恐是怕我们前些天探入的老巢,也是虚的”
“那...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王爷也是毫无办法,我们可怎么办?”
皇上老儿抚着胡须神情严肃的望着前方,叹口气:“我相信墨弟,会有办法的”
这一边,墨子梵昨日听闻他说“家贼难防”,心中着实不安。
是夜,摞满书信的案几上,烛光簇簇,拉长他的身影和沉重的叹息。
近日来收到皇上飞来的各种信纸,说着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方法,墨子梵有心去看也无心去解析,杨旭天的那句“家贼难防”扰了他心中的定力。墨子梵不敢断定那人是谁,然而在未知的情况下告诉皇兄有内歼委实不妥,恐是火上浇油,乱了众人的手脚,再换个角度,杨旭天会不会是故意这么说?
墨子梵埋在书信中揉着眉心,心想,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还是快快了结此事较好。这么想着,研一方新墨,提起毛笔,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交至送信之人。
回房后仍无心睡觉,便强打起精神拿起书信看了起来。
借着几盏烛台,他欣喜发现,这笨拙的毛笔字,很像是出自王妃之手。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晚风浮起夹竹帘,丝丝凉意惹的烛光摇摆不定,一时迷乱了那人的神情。
墨子梵住的这家客栈虽与皇上他们住的那家相隔不到十里,可这短短的距离,却难以见面。
次日清晨,墨子梵撑着头睡了大约两个时辰,身旁的烛台还亮着。
他揉揉额角从几案上起身,把书信都融掉,吹灭了烛台,叫来了店家打扫,来不及用早膳,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面容,匆匆迈出客栈。
俊美青年的脸上添了几分倦意,桀骜不驯孤傲的性子又让人看得不忍移目,这倒使他看起来更加稳重而坚忍。
走到茶楼前,他微微仰头,与楼上那人相望一笑,凛冽的眼神增添一丝戏谑,便悠然步入楼顶隔间。
“王爷看起来甚是疲惫,昨晚没睡好吧?”那人还是一身青衣,脸上因烧灼而留下的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谢教主关心,鄙人尚好”墨子梵优雅的撩起身后衣襟,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热水:“教主不喜欢喝茶?”
那人笑的很孩子气:“嗯,茶浓伤身,本教还想多活几年”
墨子梵扯扯嘴角算是一个笑:“若是天理难容呢?”
杨旭天欲饮的动作停下,双眸仍是平静的看着他道:“可我还是活下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墨子梵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他对面望着天空成群的候鸟:“当年,杨府私藏军粮,以至于那些前沿将士饿死大半,若不是援军及时赶到,恐,那边远地区就不属我大唐了”
“哈,那皇帝老儿是这样与你说的么?诚然,是我杨府私藏了军粮,因南方大旱,农作物丝毫未收,百姓疾苦,苦不堪言,父王上书请求播些粮食给南方受灾民众,可那皇帝老儿却置之不理,无法,父王仁慈,宁愿灭了我们杨府也把那些私藏军粮给予了民众,你说,这是该满门抄斩的么?!”杨旭天抿着嘴,表情凶狠,伤疤在阳光照耀之下亦发的醒目。
若是没了这桩事,墨子梵倒是很欣赏他的智谋和勇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私藏了,就该得到惩罚”墨子梵听闻脸色微微柔和:“我不是皇兄,不知者其中有何缘由,只是,你现在这样造谣生事,乱我江南平稳,就应得到些惩罚”他平静的看着比他小孩子气的人道:“还望教主三思,若是杨家再落个叛军之名,委实的大辱”
“可笑,你以为我会从么?!我要给杨家人报仇!告诉你那皇帝老儿,我杨旭天,誓不罢休!”他重新戴上遮住伤疤的银色面具,愤怒的拂袖扬长而去,留下墨子梵无奈的感叹唏嘘。
现在看来,杨旭天是绝对不会服从朝廷,也只能将他歼灭。
墨子梵喝口水润润嗓子,惋惜的摇摇头。委实的人才啊。
“教主留步”
正当杨旭天沉着脸色疾走之时,刚步入庭院,便被人叫住,他淡淡的望一眼坐落在屋顶之人,觉得她甚是惹人烦,语气不恭:“何事?”
“教主,小女子得知王爷他们会在两天后对你们有次大的行动”女子还是面带白色丝纱挂于两耳,手持轻纱圆面扇轻轻的扇风,忘了一眼天边飘渺的云朵,随后从房顶款款落在杨旭天身前:“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杨旭天显然没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那女子看在眼里心里着实气的想把他大卸八块。
“人算不如天算”他始终没看女子一眼只是看着梨花的芬芳吐露娇嫩的花朵:“姑娘,我可不是小孩子了”语毕冷冷的迈步向前走去。
“两天之后他们会烧了你的老巢杀尽你们的教徒”女子一笑提高嗓音背对着他说道,眼风看了一眼他僵住的身子,笑意更深:“迷龙教,会完的”
杨旭天缓缓回过头定定的注视着女子惊艳的双眸,嘴角抽搐。
说起几个时辰前。
当即,墨子梵便飞鸽传书送于皇上,告知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那封信的字句让人看了倒吸一口冷气。
皇兄,他已知全部,两日后斩草除根。
一屋子人寂静无声。
这个他便是杨旭天,他已知全部,肯定就是知道了要围剿他们的事,这一来,此次行动风险很大。
皇上反复斟酌询问,最终下令,两日之后,围剿迷龙教。
在屋子里的人们手忙脚乱之时,黄衣女子留下一缕幽香,转身即逝。
是夜。
“王妃娘娘!听闻...听闻两日后就要围剿迷龙教了!”小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魅儿闻声停了手中针线:“两日后?现在情况尚不知晓,怎能如此仓促?”
“这个...奴婢不知...”
魅儿缓缓将针线搁置云被上,似有似无的叹口气,道:“希望一切安好”
话还未落音,五站烛台唰的一声全部熄灭只留得一缕烛烟,风起云涌,厉厉秋风呼啸而过,书卷被吹落至地,帐纱在黑暗中舞动,似一张大网将小花和魅儿双双围困,俩人反应过来想要大叫却被人突然捂住了嘴,而后,风平浪静,可烛光却没能再次点亮。
屋外的人一样的忙碌,谁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
皇上和朝中大臣每天通宵达旦商议此事,最终敲定了最后方案。这才想起,该告知唐柔秋和魅儿一声,便下令将俩人带来。
“回禀皇上,公主已带到,王妃的丫鬟说王妃尚在休息,醒后传话即可”
“嗯,也好”皇上摆摆手,那人毕恭毕敬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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