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具体事情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妃倾沉默着咬住了下唇。

而被推倒到地上姗子逸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被推倒，她仍是失了魂般看着凤来仪楼顶，看着不知名那一处。

夜风忽来，天空开始纷纷扬扬落起了鹅毛大雪。

妃倾站雪中，看着那女子眉眼间渐渐凝起白霜，看着她身下血泊渗透着洁白晶雪，看着她由白转红转紫嘴唇微微颤抖着，妃倾突然好像能够体会娴珏心情。

心疼，愤怒，无可奈何……失望。

妃倾慢慢地向后退着，退到了美人身边，翻身上背，勒转缰绳，离开。

但妃倾骑着美人走了没几步又停下了，因为她看见了娴珏。

她站黑暗阴影里，挺直着脊背紧抿着嘴唇，两眼茫然看着熙熙人群。像失了群孤雁，寻找也等待着。

妃倾立了原地，握紧着手中缰绳。

她觉得胸口奇怪难受着，不痛、不痒、甚至于没有心跳。

这是另一种自己从未遇到又难已言说感觉，妃倾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来驱逐这种自己并不喜欢甚至于异常排斥感觉。

妃倾调回了头，再次站了姗子逸面前。她说：“她走了，但她没有离开，她等你。”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躺地上姗子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妃倾站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看着她微微起伏胸口，看着她眼角纵横白冰。妃倾仰头，看向了凤来仪楼顶。

大红灯笼高高挂屋檐上，纷扬白雪中轻轻摇曳着。凤来仪里不时有歌舞笑声传出，错乱摇晃身影映照洁白窗纸上。妃倾，没有看见任何人。

凤来仪廊道里没有一个人。

妃倾疑惑转头看着地上人：她，看什么？

“喂，看这里！”突然声音，突兀响起：“我家公子说了，只要你把姗小姐安全送回家，这一袋珠子就是你了。”随即，妃倾怀里就被塞了一个锦绣暗纹钱袋。

妃倾疑惑，看着手里袋子，下意识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颗雪玉般晶莹剔透珠子。妃倾加疑惑，慢慢地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小小少年，微微皱起了眉。

“嘿，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小小少年瞪起了圆圆眼，看着妃倾气鼓鼓道：“这可是蒹葭国独有雪玉珠，一袋子了，你不是还嫌少吧！”

妃倾说：“你为什么给我珠子？”

“……”小小少年觉得，这个穿红衣服眼角一点朱砂骑着一头野牛看起来挺机灵少女其实是个傻子，他刚刚不是才说过嘛，“我家公子说，只要你把姗小姐安全送回家，这一袋珠子就是你。”他无奈不得不把之前话再重复一遍。

妃倾点头，将袋子还回到少年手里，缓缓道：“我不要珠子，也不会送这个什么姗小姐回家。”

小小少年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价重连城珠子了，这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很有钱，怎么可能不动心，“你不知道什么是雪玉珠子吧？”小小少年后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解释这样诡异反应，于是加认定这个人是个傻子。

妃倾听见少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径自道：“我只是路过，我只是看热闹。”

热闹？……确是热闹。

周围行人总是若有似无看向这边，从这边走过。可虽然如此，却没有一个人围上来，因为这已经是司空见惯事情了。

这个热闹，其实也不算什么热闹了。

小小少年目瞪口呆看着妃倾，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那你走了又……又回来是怎么回事？”

妃倾轻笑，随意道：“我想回来，于是就回来了呗。”

小小少年被她这样不负责任回答惊得愣住了。

妃倾又道：“只有大家公子才配叫公子，花楼里花郎只是小郎罢了。”

“你……你……”话音落，小小少年一下涨红了脸，满眼怒火盯着妃倾，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是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说得对，花楼里花郎怎么可能会是公子。”娴珏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妃倾转头，便看见她落拓身影徐徐而来，“我早已经看清了，只有那个傻子才一直看不清。”

她走到了妃倾身旁，抬头看向凤来仪楼顶，眼中一道静谧眷恋飞闪过，而后沉寂，而后凉薄而笑，“我会带她回去，我不会再让她这样傻了。”说着，她弯腰抱起那个昏迷女子，转身，离开。

妃倾看着那渐渐消失背影，胸口那奇怪感觉愈演愈烈。

不疼、不痒，甚至于都感觉不到心跳。有些惶恐，妃倾抬头看见仍恨恨盯着自己小小少年，缓缓道：“我只是路过而已。”说完便骑上牛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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