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兄的这一手‘水天一色’臻入化境!”白衣的老者搁下古色古香的竹制茶杯,捋捋长须赞道,“连迎面而來的风都带着草木气息。”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黑衣的老者摆摆手客气道,“倒是听闻白家的独门秘术‘寒江雪’已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哈哈,就是小姬这孩子,她自小勤奋认真,就是性子太冷硬了些,不爱说话,不知夏小子可容得下,,”
“什么容得下不容得下!”古老挥手打断了白长老的担忧,斩钉截铁的道,“这么好的姑娘,能娶回家,是他的福气!这门亲事老朽觉得甚好,甚好!”
“哈哈哈,那此事便有劳古兄了!”白发长老哈哈大笑,愉快的起身作揖,“老夫告辞,告辞!”
“这等喜事,白老弟客气什么,”古老笑眯了眼,“青衣,送送白长老。”
空气一抖,广袤荒凉的原野凭空消失,两人却是在一间精致古朴的书房里,粗犷的树桩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案琉璃茶几。
房门边现出一位着青裙梳双鬟的少女,恭敬有礼的开门应道:“长老这边请。”
青衣引着白长老离去,古老踱了几步來到窗前。
浓重的夜色,暴雨未至,闪电已过,
片刻前还笑盈盈的他此时满面肃容,这已是第五道天雷了,眼线來报说那个人类小姑娘跟着臭小子进了府邸,有她的气运在,臭小子估计不会有事。
哼,要不是这小子一意孤行,非要救那只风狸,怎会耗损掉三分之一的灵元?偏生不好好修养,又搀和进驱鬼术一事,封印斩缘想必也损耗不少,今晚能发挥出原先三成的修为就已是乐观估计,否则堂堂青丘王脉的继承人,渡个百年之劫,何须一个人类小姑娘帮忙?真是丢尽了天狐一族的脸!
唉,古老生了会儿闷气,长叹一声,念着当年的事,这些年自己尽可能的宠着他,可到底放任他太多,就该早些替他定亲,收收他性子的。
“轰隆隆!”窗外雷声大作,青衣轻轻地走进來,站在古老的身后。
“副会长,白长老已回。”她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张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古老横來的一记眼风梗了回去。
“青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臭小子待她确有不同,但他俩只能止步于此,一个人类的孩子,如何踏进妖国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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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东方大厦楼顶的天台。
一个削瘦的身影在高高的天台上忽隐忽现。
只见他手握一支硕大的毛笔,浑然不顾头顶的电闪雷鸣,弯着腰专注的在地上挥毫疾书。
笔尖沾的明明是净水,落地却有一瞬血红的狰狞,这支笔足有碗口粗,一米长,笔端一朵梦笔花栩栩如生,正是炅鋆落见过的神笔。
百解步罡踏斗,时而脚踩五衡,时而落足七勺,那情形,与其说是他在写,倒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驾驭着他的手,任笔意蜿蜒流淌,更显得笔下的图案纷乱交错。
“喀拉!”
“喀拉!”
安置在天台四角的算筹接二连三的崩裂,到极限了,满头大汗的百解勉强圈完最后一画,“啪”的掷下笔,双膝一软,颓然坐地。
神笔砸在地上骤然碎成千万光片,眨眼消散于空中。
百解揪着衣襟,仰面倒在地上,似乎连坐着都嫌耗费力气。他大口喘息,汗流浃背,显得心力憔悴。
但在这劳累面前,他更忧心卦算的失败。
算不出!还是算不出!他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妖美的五官拧出痛苦之色。
虽然和炅鋆落的意外交心,影响了他为事务所的同事们占卦的准头,但作为一名极其优秀的卦算师,他敏锐的直觉仍在。
三天前,突如其來的心神不宁让他心惊肉跳,那种将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感觉是不详的预兆。
从那时起,他就在一遍遍的演算,用龟甲蓍草,用塔罗占卜,用算筹演算,演算事务所的运程,演算夏少、小悲、玲珑他们的命格,可是,始终算不出会发生什么这不详又会应在谁的头上,未來一片模糊,竭尽所能也仅仅看到一片血红。
大凶。
那是,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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