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汀曲身穿了鞋,心里仿佛重重划过什么,留下**辣的伤痕,他却不愿示人,面上依旧是玩味冷酷的表情,什么也不说便走出去。
就算是互相折磨,也好过各自天涯。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他自己清楚,可是却甘心做个疯子。
一诺每次见到他,眼中都是彻骨的仇恨,仿佛多见他一眼都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他每靠近她一步,一诺就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他终于不忍心,渐渐冷了,娶回了别的女人。
可是总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时他猛地睁了眼,一时还分不清身在何处,身边躺着的又是什么人。那时候已是十一月份,北方入了冬,他却照旧捺不住,起身披了狐毛大氅就往外走。长长的回廊,黯淡的月,灰扑扑的雪,风里抖动的枝杈的影子……他悄悄进了一诺的屋里,轻声坐在她床边,抚着她的额头,低声说着什么。
是那首诗。
烛花摇影,冷透疏衾刚欲醒。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冷透疏衾刚欲醒,不许孤眠不断肠。呵,说的可不就是他。只是,他哪来的福分,同她许下天上人间的诺言。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现在读来,却是再辛酸不过的句子。
有次见赵叔从外面大汗淋漓的回来,杜汀奇怪:“去哪儿了?”
赵叔擦擦脸上的汗,道:“哎,去给安大夫,啊,不,给夫人送信了。”
不用想也知道给谁写的,杜汀一肚子气,道:“以后她再让你送信,尽管送到我这儿来!”
杜汀一脸的戾气,赵叔也不敢多言,唯唯应着。
手里的信积到十封,杜汀便让赵叔给一诺送去一封伪造的南方的信笺。
一诺不死心,写了十多封信刺探徐晚舟,拐弯抹角的问他是否在意女子的贞洁。杜汀气极,她从来是这么倔强,不到黄河不死心,那么他就送她去黄河。
他伪造了徐晚舟的来信,内容自然是声色俱厉的斥责失节的行为。
一诺收到信的那天,他悄悄去看她,她只是怔怔拿着信坐在桌前,屋里的火灭了也不知添点,天黑了也不知点烛,只是静静的坐着,终于流下泪来,没有声音的流泪,最后撑不住伏在桌上哭起来,肩膀簌簌抖着。
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恨自己,可是,他还有什么办法呢?他会好好对她,让她慢慢接受他,弥补这一切。
否则,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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