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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慧静是个单亲母亲，和父母住在一起。瞙苤璨午

父亲在几天前去世了。

当初结婚是包办的，嫁了一个很混蛋的家伙，虽然离婚了，但是冯慧静对于男人的信心完全崩塌了。而因为婚姻的事儿，父亲在世的时候，冯慧静跟父亲关系就很冷淡。而且，父亲卧床四年，今年病情加剧，去世已经是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对于丧事来说，冯慧静更多感觉到的是疲惫，同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几年来，一边独自照顾孩子一边照顾无法动弹还脾气暴躁的父亲，她已经心力憔悴铄。

第三天出殡之后，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就陆续回去了，包括倒插门“嫁”到上海的哥哥。当晚，打扫完房间，安排母亲睡下后，冯慧静就去哄程程睡。

程程是她的儿子。这孩子最近很反常，晚上不好好睡，一夜闹好几次瑚。

“程程，回房间里睡觉了。已经很晚了。”冯慧静对儿子说。

程程今年5歲，不过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发育地远较其他孩子慢。他鼓着嘴巴，小眼睛转啊转地说：“我不要回房间睡，我屋里有大坏蛋！”

冯慧静心里叹息了一声，“大坏蛋”是程程对外公的称谓。其实，自己的父亲对程程还是比较喜爱的。可是孩子看到外公经常凶狠地咒骂自己的妈妈，就管他叫大坏蛋了，怎么说也改不过来。

“程程乖，听话啊！妈妈今天很累了，你乖乖去睡，妈妈明天给你买巧克力吃。”她不知道怎么对儿子表述外公已经死了的这个概念，所以只好岔开话题。

“我不，我要和你睡。”程程倔强地背起了小手，眨巴着眼睛说。

冯慧静心中一阵难过。她其实也希望可以和孩子一起睡，可是考虑到自己还年轻，将来可能会再嫁，所以，必须让儿子适应自己一个房间睡觉的生活习惯。不过，今晚是特殊时期，她哄了程程半天仍旧没有效果之后，最终做出了让步：

“程程，妈妈到你房间里陪你好不好？等你睡着以后妈妈再回去。”

“我不嘛！我要去妈妈房间睡！我房间里有大坏蛋！”

程程眼睛红红的，看样子随时会哭出来。

最终，儿子还是哭了，眼泪都飞溅到她的眼中了，因此冯慧静还是让步了。她让儿子到了自己房中，给他洗了洗脚丫，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中。

房间中，香烛的味道还有残存，冯慧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想打开窗户，可是外边十分炎热，自己家的老旧空调效果并不是很好。刚刚洗完澡，她不想又出一身汗，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干脆把窗帘拉紧，用自己的香水在四周喷了喷，勉强遮盖了今天早晨出殡时满屋的烧纸、香烛的味道。

程程上了床，玩耍了一会儿，逐渐困顿起来，一只手摸着她的禁词，嘴角带着一抹只有幼年才有的恬静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冯慧静轻轻吻了吻儿子的脸蛋儿，关了灯，却感觉到自己清醒了起来。

原本这几天根本就没怎么休息，已经累得不行了，可是却突然毫无睡意。她在黑暗中睁着眼，回想着自己经历的种种过往，心中一阵阵压抑。

外屋的挂钟连续响了十二下，零点了。冯慧静想起来开灯找本书看，又怕惊醒了孩子。所以她小心把程程的小手从自己胸前拿开，慢慢地翻了个身，转身朝着房门的方向。

客厅里有一只长明灯。因为父母年纪大了之后，怕夜里上厕所摔到，就安了一个瓦数很低的灯泡。这时候，隔着自己房门上面的小气窗（老式的房屋，房门上边都有一个大约四十公分高、和门同宽的窗子），看着外屋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脑海中回想起了自己在这个房间里，经历的这十几个春秋。

一边想，冯慧静一边慢慢阖上了双眼。她想尽快进入睡眠，明天自己还要去上班。

就在她终于感觉自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种特殊的冷感把她惊醒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自己自小就有一种天赋，当自己在学校操场上正在玩耍的时候，如果某个人在角落里盯着自己后背看的时候，自己的后背就会有一种冷感，仿佛那目光是有质量的一般。而当她猛然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肯定能发现一个人正在盯着自己——上学时期的自己，就算不是校花，相貌也是年纪前三名了，所以，这类情况屡屡发生。

因此，当冯慧静感觉到这种冷感的时候，她一下就醒了。

猛然睁开双眼，冯慧静顺着那股冷感的来源看去——

就在自己房间上边的气窗上，她看到，自己死去的父亲，脸色蜡黄，正趴在气窗上，朝着自己看过来！

一股寒意，从头顶一直到脚底，冯慧静瞬间身体变得僵硬。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四目相对，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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