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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男女有别

天上有惨淡的月光,照着这一处拐角,十多个难民沿墙而坐,木然地望着这一切,更有人盯着那两个孩子,露出了贪婪之色。

住手!一声清喝响在这充满了异味的角落,所有人都被一声喝震得一惊,连两个孩子也停止了嚎哭。

这是怎么回事?楚清欢沉着脸,为什么要抓孩子?

没有人回答,那些难民都以一种冷漠的眼神回应她,其中一个孩子张了张嘴,却被抓着他的男人狠狠地捏了下胳膊,将他更紧地抓在手里,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再问一句,为什么抓孩子?

还是没有人回答,只有孩子无声地流泪。

恐怕,这就是易子而食了吧。身后,严子桓懒懒地说道。

你说什么?楚清欢霍然转身。

易子而食。严子桓轻皱了眉头,似乎在忍耐这里难闻的味道,一般人无法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可为了不被饿死,就与别人互换孩子……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吃起来也不会那么难以下咽,不是么?

她心下大震,看向非玉,却见非玉默然点了点头。

心中象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她望着那两个孩子,那孩子才多大?七岁,还是八岁?

再看那两个男人,此时他们都低着头,麻木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象是在竭力忍着什么。

她知道古时确实有易子而食这一说,但那毕竟是史书上记载的东西,未必当得了真,却从未想到,有一日她会亲眼所见。

此时,她才明白为何有人刚才会露出贪婪之色,那种盯着孩子的神情,就如同盯着一顿美味。

她心里有种隐隐的恶心,她不怕血,也不怕杀人,但吃人肉,真的无法接受,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孩子被自己的父亲拿来做交换用以裹腹。

跟在严子桓后面的宝儿紧紧捂住了嘴,身子颤了几颤。

孩子生下来就有责任把他们养大,这样算什么?她的声音很冷,你们虽有难处,但作为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交换来吃,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一个男人砰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

被松开的孩子趁机退到墙角,却不敢朝自己父亲跑过去,神情犹如遭了蛇咬,再也不敢相信自己最亲的人。

那男人看着自己孩子的举动,眼里闪过痛苦,也松了手,那孩子立即跑过去抱住痛哭的父亲,父亲又反手紧紧抱住孩子,哭得比孩子还伤心。

原先漠然看着这一切的人群中隐约响起了女人的哭泣声,有人无声流泪,将脸上的脏污冲刷得一道一道,也有人抬头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干裂的嘴唇不停地嚅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拿着吧。楚清欢将两锭银子抛了过去,扔在那两个男人面前,省着点用,找个地方做点小营生,把孩子养大。

银子落地,并不响亮,却令所有人又是一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银子上,那两个男人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抖着手半天不敢去捡。

爹,是银子!孩子一把捡了起来,喜不自胜地拿给男人看,真的是银子!

凝固了一般的空气顿时被孩子的喜悦给冲散,其他人立即回过神来,纷纷跪倒在楚清欢面前,不住地磕头:姑娘慈悲,求您发发善心,给我们也分点银子吧,我们都好多天没吃饭了……

十多人砰砰地磕头,不顾地面沙石的粗砺,很快额头就磕出了血,他们仿佛无知无觉,只是一味的磕头,而她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

都别磕了,拿去吧。楚清欢将年纪最大的那名老人扶了起来,将一块银子放到他手里。

然后再是其他人,直到钱袋里的银子尽数分完。

每个人都紧攥着手里的银子,脸上的木然已被激动与感激代替,老人抖着嘴唇,老泪纵横,望着楚清欢说不出话。

走吧。楚清欢转身。

身后是齐齐下跪之声,她没有回头,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在今晚让她真正体会到了它的残酷,也让她真正看清了腐朽的强权者统治下的底层者,生存有多么艰难。

严子桓与非玉亦不再如来时那般的轻松笑言,皆沉默地走在她身边。

许久,严子桓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银子只能救他们一时?等银子花光了,那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能救一时是一时。楚清欢望着眼前的路,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而自己却能够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

你不是最鄙夷仁慈么?严子桓一笑,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楚清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他在微微地笑,那笑却仅止于唇角,那双映着月光的眸子折射着清亮波光,看似清澈明净,却什么也看不清。

非玉亦看过来,面容皎如清辉,语声平和: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善人太多,说着仁慈,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发,又怎能与青青姑娘相比。

楚清欢没有言语,她静默地立于暗沉的街角,夜风吹起她漆黑的发与雪白的衣袂,她的神情在这一刻如这夜一般沉重。

我虽不是什么善人,也唾弃假仁假义的仁慈,但尚且懂得何为大善。久久,久到他们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缓缓开口,我现在的所为虽然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但我无愧于自己。你们也许已经看惯了这一切,认为这些低贱的难民理应如此生活,我却认为不是。

皇权至上,一句话就可血流成河,无数人头落地。百姓命如草芥,是生是死尽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不能有所反抗,只能默默承受,这就是你们认为的天下。但你们可知,真正的人世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语声平静,眼底深沉如海。

在她获得重生的那一刻,还未睁眼,就已切实地感受到了皇权的无情与残酷,来到大邺,现实的残忍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不是甘于承受一切的人,从来都不是。

她向来坚信,人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无法接受别人强加在身上的命运,那就打破它,揉碎它,重建它。

就在刚刚那一刻,长久以来心中隐约模糊的想法突然清晰地浮出脑海,从未有过的清晰。

非玉眼中似乎若有所栈时,已将近傍晚。

还未进门,大堂里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又倍受瞩目的两人立即奔了出来。

楚楚,你这一日去哪儿了?我从早晨担心到现在。严子桓傍着她的左边,香风阵阵,瞧见她衣服上被蹭脏的地方,惊讶,拖着她的左手就往楼上走,你这是去难民窟了还是怎地,怎么整得一身的臭味儿?快快,去我房间里洗洗。宝儿,准备浴汤!

青青姑娘。非玉傍着她的右边,亲切的模样仿佛多年未见,甚至忘了保持男女之间适当的距离,出去一天累了吧?来来,先来吃饭……小二,菜做好了没有?上菜,姑娘饿了!

安静得大堂里尽是这两人的声音,原来落在这俩男人身上的目光顿时全集中到了楚清欢身上,羡慕,嫉妒,恨,不一而足。

当然,男人的眼光另当别论。

楚清欢站着不走了。

你不是经不得一丁点异味么?我身上都臭了,你还挨我这么近?她拿开他的手,指着自己身上,还有,这衣服都脏成这样了,也不怕蹭你一身?

不怕。严子桓淡绯色唇角一挑,勾出一抹完美笑容,你不是说洁癖是种病,得治么?自从那日你替我治了之后,我这一身的毛病就都好了。

楚清欢微讽:你这病去得可真快。

他回应得暧昧:那还得归功于楚楚以身作药,来得灵验。

青青姑娘,菜来了。非玉立即转移话题,将她往饭桌上引。

楚清欢微一侧身,看着非玉的近距离接触,挑眉:非玉公子,你的孔孟之道今日没有温习?

非玉微笑,不懂:青青姑娘的意思是?

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这么近,不觉得已经超过男女之间的界限?

哦,是小可僭越了。非玉立即退后三步,有礼地一揖,青青姑娘勿怪。

楚清欢看着这个看似书呆其实一点都不书呆的男子,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径直走向饭桌,却在落座之后,说了一句让非玉愣怔半晌的话。

非玉公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我们讲讲甲骨卜辞,也好让我们长长见地……这里就你一个读书人,你该不会告诉我们,你也不会吧?

非玉:……

这顿饭,严子桓吃得很高兴。

一高兴,心情就舒畅,心情一舒畅,也就不在意吃进嘴里的菜火候有没有掌握好,也就忘了上次吃饭留下的阴影。当然,餐具还是用他自带的,只不过上菜前小二有没有净手,他就不太计较了。

非玉没能在楚清欢面前说出个甲骨卜辞一二三来,倒也不见得尴尬,只是连称自己学识疏浅,惭愧惭愧。

一顿饭和和美美地吃完,楚清欢上楼,进的却是严子桓的房间。

严大公子大喜,连忙跟进,随手就要关门,门外插进一脚,非玉挤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严子桓明显不快,宝儿,请非玉公子出去。

识相地在门口止步的宝儿立即应了一声。

把门关上,我有事对你们两个说。楚清欢将窗门关上,转身看着他俩。

严子桓就近往一张椅子上一躺,一手撑额,绯色衣袍铺展得美伦美奂:楚楚,你有话对我说就好,何必再叫上他。

分工不同,职责不同,自然都要叫上。

分工?严子桓闻言坐直了身子。

青青姑娘有事尽管开口,小可自当尽心去办。非玉却已一口应承。

楚清欢并不多说废话,直接看着严子桓道:有件事,我现在还不太确定,但不出两日就能有结果,到时候倘若当真如我所料,我需要借你的人一用。

严子桓长眉一动,就要开口,楚清欢已转向非玉:至于你……则需要委屈你一下。

------题外话------

明天貌似大概也许可能夏夏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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