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宗的太平道总坛里,张角躺在榻上,干瘪的脸上毫无生气,一头白发干枯而略显凌乱,每次说话他总是气若游丝,还会伴随着一阵咳嗽,任是谁来看,都会知道张角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自从张梁和张宝闹翻之后,忧心的张角身体便一日差过一日,而在得知叶成在城门外用太平道教徒的首级垒成了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京观以后,自觉受到侮辱的张角在忧愤之下一口鲜血吐出后,便只能每日躺在床上,日渐枯萎。
“五百……余人……二……二弟呢……他……有什么……动作……”
“没有动作,二哥只是下令紧守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城。”
“那……那二弟呢……咳……”
“二哥这些天一直留在府里养伤,听说他最近的脾气变得很差,经常打骂府中的奴仆和军中部下。”说到这里,张宝的眼里就出现了一丝忧伤,不知是为了自己二哥的改变还是为了那些不幸的奴仆,又抑或是为了别的什么,例如……
“三……咳……三弟……你与……二弟……不同,二弟……脾气暴躁……心胸……咳……狭窄……咳咳,根本不适合……统领太平道,只有……三弟你,行事……咳咳……谨慎,事事以……大局为重,我死后……太平道……就……交给你了。”
“可是二哥是不会同意的。”苦笑着,张宝脸上全是无奈和悲伤。
“三弟!”忽然,张角枯瘦的双手用力抓住了张宝,脸上全是哀求,“三弟,太平道……不能垮……那是……咳咳……那是我一生的……心血。”
“大哥……”看着张角如今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张宝也是觉得鼻头一酸,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知道,你二……二哥……如今行事……绝不……只是脾气暴躁,而是……乖张,他手下已经开始……离心离德,这正是……你的机会。”
“大哥!?”听完张角的话,张宝不禁一惊,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张宝,张角依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良久以后,张宝的眼神突然一凝,咬着牙点了点头,张角见了弟弟的回答后,这才欣慰地送开了张宝的手,闭上眼睛缓缓地睡去。
为张角盖好了被子,张宝出得房门,早有十几个黄巾军等在了那里,这些都是他的心腹,也是如今他手下掌握着军队实权的头领。
“大贤良师发话了,行动吧。”说话时,张宝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也有着无奈和悲伤。
一众部下听命迅速离去,只有一人留了下来,那是一个文士,脸色有点苍白,病态的白,这显示他身体不怎么好,可是即使如此,也无损他脸上的优雅高贵,一双眼睛细长而不显媚,沉静似水,在面对着张宝之时,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很儒雅,也很沧桑。
“袁琳,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大哥的反应也一如你所料。”
“既然如此,将军独掌太平道的日子不远了,恭喜将军。”
袁琳向张宝拱手致意,语气里说不出的诚恳,可是不知为何,袁琳越是对他表现的恭敬有加,张宝的心里对袁琳就越是火大,看向袁琳的眼神也是显得越发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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