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猛看了半天,自己不识字,也辨别不出字的好坏。
“大哥,咱这嘎达太偏僻,在等等一定会有人来。”
牛三猛一拳打在松树上,轰然作响,他却好似浑然不知疼痛。
“奶奶的,再没人来,老子就带人进城去招。我就不信邪了,当土匪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没人来呢?”
申钟苦笑一下,这还不到一刻钟,现在可是兵荒马乱,哪里那么巧遇到人。
再说之前也不知你怎么想的,让到各村宣传。现在恐怕周边的人都不敢走这条路了?
“大当家,二当家,快看,快看,好像来了很多人。是不是都来入伙的?”
“嘁哩喀喳,哪呢?”牛三猛兴奋的喊道。
大家顺着嘁哩喀喳手指的方向望去。
远处二十多个身影,有些显得慌乱,同时也发现了他们。
二十多人肩上背着汉阳造的步枪,一身**军服都是破烂不堪。
为首一个中年军人,腰间挎着一把手枪走在最前面。
远远抱拳道:“在下陆久行,带领弟兄们路过贵地,烦请大当家,山上的各位弟兄给个方便。”
牛三猛一瞪眼“嘿嘿,不去打他妈的鬼子,怎么躲到这里来了?一群废物,把枪留下,留给老子去打鬼子。”
陆久行闻言,“啪”将衣服拽开,指着前胸三个疤瘌怒道“这是老子在江桥作战时,鬼子留下的纪念。老子不是逃兵,若不是任务在身,早就和鬼子干上了。”
“哦,对日反击第一枪,敢跟鬼子对着干,有种。你们不是冒充的吧?若是真的,我老牛真是无比佩服,来来来,都别走了,跟我回山喝酒去。”
陆久行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痛快对方就换了脸。而且,那种佩服看得出是发自内心。
若是回绝不去,恐怕多生变故。
而自己二十几人,除了二十几条枪,再无别物。加上多日奔波,又遇到鬼子追赶。食物时有时无,早已饥肠辘辘。心道,自己小心就是了。
随着众人上山,却没告诉牛三猛等人,鬼子在后面正在追赶自己。其实他不知道,广野目的不在他,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牛三猛也不招人了,领着众人回山去了,只剩下白布在风中摆动。
山上食物倒也丰富,有野猪肉,狍子肉,还有泡的蛇酒。众人吃的高兴,天南海北一顿侃。
陆久行带着些许醉意,举杯道:“牛大当家,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见告。”
“都是自家兄弟,但问无妨。”
“不知牛大当家在山路上招土韭,我至今未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哈哈,看来陆兄弟学识太浅,那三个字明明是招土匪,哪来的什么招土韭?做人就要光明正大,招土匪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啊,我告诉你陆兄弟,我们大当家的做事顶天立地,我们不抢穷人,甚至还要帮助穷人。我们是这一带最穷的土匪,也是最快乐的土匪。”
申钟说这些很是自然,并不以土匪二字为耻。土匪名字虽然不好,可这些人却问心无愧。
口为心之门户,言为心声。陆久行十六岁入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这伙人不由得暗暗刮目相看。
牛三猛举起杯,道“来来来,大家痛快的喝,大口的吃,吃饱了好打鬼子。不瞒陆兄弟,我招人,就是为了杀鬼子。对了,不知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牛大当家,我也对你实话实说。我们在这一带在寻找一个人。”
“什么人?找到了吗?若没找到,告诉我老牛,这一带我若想找个人出来,还不是难事。”
牛三猛其实并不老,也就三十多岁。只是一脸常年不刮的胡子,乱蓬蓬的显的比实际大许多。
“如此多谢大当家的,这人姓池名典。”
“哦,老二,我怎么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你平时不是说,这里人家姓字名谁,就算住在犄角旮旯,你想找也能找到吗?你知道池典是谁家的吗?”
申钟有些醉了,红扑扑的脸,答道“大哥,不就一本词典吗?我记得不是老赵家有,就是教书的老秦家……。”
“得得得,老二你喝多了,说的是人,叫池典。”
“哦,没听说……。”申钟的身子开始向下滑去。
“嘁哩喀喳,把二当家扶回屋里休息。”
好似这是常态,嘁哩喀喳十五六岁的样子,瘦弱的胳膊扶起申钟。
好在申钟也比较瘦弱,被扶到了屋里。
陆久行已是醉眼朦胧,好奇的问道“牛,牛大当家。这孩子怎么有如此奇怪的名字?”
“哈哈,说来话长。这孩子两三岁时,鬼子把常家庄屠杀的干干净净。我路过时,意外发现一个妇女的身下有只小手在动。近前把尸体移开,才发现这孩子还活着。也不知他姓字名谁,就给他起了一个这个名字。”
“哦,为什么不叫别的名字?像小明,狗剩,石头一类。”
“哎,那些都是软绵绵的名字,听着就没劲。你听嘁哩喀喳多有力度。就是让他将来为父母报仇,把鬼子嘁哩喀喳杀得一个不剩。”
十三个空酒坛堆在桌边,牛三猛独自饮着。
陆久行等人早已不胜酒力,都去休息了,此时夜色正浓。
牛三猛喝到半夜,没人陪着觉得喝得没趣。喝完最后一口,回房睡觉去了。
牛三猛的鼾声堪称一绝,若是黎明听到这鼾声,胜过公鸡打鸣。这鼾声没人能和他睡在一起,他老哥一个倒在炕上大睡起来。
半夜时分,万籁俱静。月光下,一道房门被轻轻的打开。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