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墨点了点头，眼圈子却是一红，踯躅了一会，面上有些愧意，嘴张了几张，却没发出声来，东陌瞧她的样子，肚子里暗自冷笑，便站着没走，等她下文。

点墨倒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开口蚊子似的唱道：“以前奴婢不懂事，得罪了三小姐。。”

点墨的话没说完，却听身后一声冷笑，明英那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现在在这现鼻子现眼说好话的工夫，以前干什么去了？真是好笑，你家主子还没死呢，你就转了风向，贴上三小姐？”

点墨闻得此话，那泪珠子恰似断了线的珠子滚下两腮，也不答话，捂着脸转身跑了。

东陌瞅着明英问道：“四太太当真就那么不好了？”

明英上前给她施了礼，点头道：“姐姐不在的这几天，天天有大夫来诊，说是孩子的头一直没入骨盆，这眼看就要生了，要真是那样，怕是再生不下来的，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呢。”

东陌心里一阵抽搐，做坏事总是有报应的，东陌虽不信鬼神，但却信这因果报应，种下什么因就要结下什么果，虽说这四太太不是个好人，但老天这样惩罚她倒有些过了，大人再怎么有错，孩子却是无辜的，就算是她下药害了大奶奶，该死的也只是她一个，那腹中的胎儿可有什么错？这一尸两命未免太残忍了。

秋菊冷笑了一声道：“可不是平日里坏事做的太多，报应来了不是？”东陌瞅了她一眼，秋菊方低下头，不敢再说。

明英上前扯着东陌的衣袖，悄悄笑道：“姐姐别怪秋菊说的难听，话虽难听理却不错，这几个月他们四房欺上压下，整个府里上下谁没吃过她们的苦头，如今这样，家里人暗自称愿的可不少呢，又焉知不是哪个心下怀恨，给四太太下的咒呢。”

听了她这话，东陌心里倒是一动，这丫头难道知道什么不成？虽说这下咒什么的只是迷信，没什么用处，跟四太太这胎位不正没有丝毫关系，但古代人并不是这么想的吧？红楼梦里还有马道婆的纸人差点害死宝玉熙凤的描写呢。

东陌见明英一脸小人得意的神态，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却见玉英摇摇摆摆的从院子里出来，见了东陌，急步上前，施了礼，笑道：“听说姐姐回府，正要给姐姐道乏去，却不想在这就碰到了，你们说什么呢？”

东陌见她脸上虽强装着忧郁，却掩不住眉梢间的喜悦，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都巴不得别人死了才开心。口中勉强笑道：“也没说什么，不过在讲四太太的事。”

玉英便“啧啧”叹了一声道：“玉英本来还为令府有后开心不已，不想最后倒闹成这样，可怜的四太太，看来也不过是个薄命之人。”

东陌忍不住回道：“毕竟还没生呢，谁又知道四太太不是吉人天相，到时候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呢。”

玉英和明英脸上均露出不解之意，东陌也懒得再与她们费口费舌，只说自己累了，便扶着秋菊回了暖香阁。

东陌躺在床上心下悲凉，怪道红楼梦里探春曾说这世族大家倒不如小家子亲热，这令府还不如书里的贾家高贵，人与人之间便这样尔虞我诈，那如侯府那般高门不知怎样不堪呢，里面的女人不知活得有多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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