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陌抬眼瞧着她，小燕凑到她耳朵边上，悄声道：“是吃了刚从海边捎来的虾仁惹出来的。”

东陌微微笑道：“你即知道，为什么不去告诉老太太去？也好让大夫知道病因，对症开药不是好的快些，你这丫头也能得些赏钱，弄不好老太太一高兴，把你留在身边做个贴身大丫头也说不定。”

小燕冷笑道：“我哪有那种命，这话在府里却是说不得的，奴婢不过看三小姐是个和善的，只告诉了三小姐罢。”

东陌放下书，好奇的盯着她，问道：“为什么说不得？”

小燕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那个管厨房的姨妈，老太太因为吃海货生疹子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没想到这上头，我姨妈却是有数的，老太太吃不惯海货的腥味，一般不吃这些东西，但只要是略微吃一点，必是要多少起点疹子，只是前几次都没这次这么严重，只是胳膊上有一星半点的，也不痛不痒，自己拿点藿香膏子略涂涂也就好了，想是这一次老人家吃着新鲜，贪吃所以多吃了些，才闹出来了罢。”

东陌板起脸，训道：“既然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做这一味菜？”

小燕忙跪到床沿子上，悄声道：“三小姐息怒，我几次都劝姨妈，姨妈也是无可奈何，就因为二太太四太太都极喜欢吃海货，每顿必是要吃的，姨妈为了讨好两位太太，又见老太太略微吃一点半点只不过发几个不痛不痒的疹子便不太放心上了。”

“真真是目无尊长！你姨妈这样的就该早早换了，免得祸害家里长辈，老太太难道不比其它两位太太尊贵些？”东陌叱道。

小燕掩嘴笑了一声，道：“真真是个大小姐，按理说老太太当然是最尊贵的，只是这两年上了岁数，精力不济，家里大事小情一概推出来不管了，只一心享清福，如今令府当家说了算，决定下人们生杀大权的却是二太太和四太太，谁不抢着奉承去？难道谁和钱有仇不成？我姨妈就是因为做的一手好海货，所以才被二太太点名做了厨房的头，她要是说出来老太太吃不得海货，以后厨房还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做海货？二太太四太太为了面子上好看显孝心也不好顿顿都吃，那姨妈不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前程？”

东陌听着心里冷笑，怕断了财路才是真的吧？京城地处内陆，海货的价格向来不菲，厨房天天进海货，必是能昧下不少钱，这才是张妈一直不肯说出来的原因罢？

小燕见东陌没答话，便又笑道：“我告诉三小姐，不过也是替老太太着想，这话我姨妈不好说，三小姐却是能说的。”

东陌笑道：“我要是说了不是一样得罪你姨妈了？”

小燕笑道：“这却不一样，三小姐说了那是孝心，我姨妈说了那就是卖主求荣，这不过是我姨妈私下猜测出来的，万一不是那样，她不是自己给自己下了套？以后还要不要跟二太太混了？”

东陌重新拿起书，懒洋洋的笑道：“不过是你姨妈多心罢了，也许是凑巧，要真是吃海货发疹子，大夫岂有瞧不出来的？”

小燕被东陌这一抢白，便也没有兴趣，话锋一转又说别的。

东陌手里拿着书，嘴角却露出一摸冷笑，她打断正说得兴高采烈的小燕，慢声道：“小燕，我看你聪明伶俐又会说话，可惜我这两个丫头嘴都笨，我正愁平日里没有个能说话的丫头来陪我解闷，你要是不嫌我不得宠，以后就跟着我罢？”

小燕面上一喜，跪到她面前，磕了头，笑道：“只要三小姐不嫌弃，小燕是极愿意跟着三小姐学个眉眼高低，出入上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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