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陌躺在床上，乱翻着书，问道：“怎么不见四太太，只有二太太忙前忙后的招呼女眷？”

秋香回道：“老太太说死了人不吉利，怕冲撞了肚子里的胎儿，所以不让四太太出来送殡，就是在家里也随她的意，不用去灵前守孝论规矩呢。”

东陌轻轻“哦”的一声，秋菊倒甩了个白眼，冷笑道：“焉不知是怕大奶奶的冤魂不散，缠着她呢，连面都不敢露！一辈子做个缩头乌龟倒好。”

秋香颦眉道：“当着小姐面说些不当说的话，大奶奶却是死的蹊跷，别说是小姐生疑，就是我们这些丫头也看出不对来，好好的七窍流血，可不是中毒死了的症状。老爷老太太也糊涂，就这么就完了么？大奶奶毕竟是原配夫人，这些年在这个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就这样了了，可不寒人的心，想是我们这起做下人的也没什么好落处。”

东陌拿书盖了脸，低声道：“老爷不是说哮喘发作才使得七窍流血么？我们也不是大夫，也没老爷见识广，老爷即如是说了，也就是那样罢。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秋香遂住了嘴，瞅了东陌两眼，又低头做起针线，秋菊讶异的直盯着东陌，一脸不解，半晌方小声问道：“小姐也想就这么算了不成？”

东陌起身叹道：“不这样算了，你们可有什么好法子说来我听听？我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你们也看见了，马上被关了起来，你们倒说说，我一个女人，什么本事没有，什么人也不认识，大奶奶的娘家也没人了，我告诉谁去，倒是有两个姐姐，一个在边关，一个在四川，等信儿送去了，黄花菜也凉了，有用么？”

秋香慢语道：“小姐不是认识小侯爷么？求他帮忙不行？”

东陌长嘘了口气，苦笑：“他能帮上什么忙？让官府的人来府上验尸么？他算哪门子的？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能仗势欺人罢？没有首告，又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敢让人来开棺？”

“那我们找阮七公子出面。”秋菊嚷道。

东陌将手中的书扔过去，叹道：“真真是个傻子，你以为福建就在三里地外么？我一招手，阮公子就回来了？”

两个丫鬟都叹起气来，东陌心里冷笑道：“既然找不着确切的证据是谁做的，那就别怪老娘心狠，一个个整治了，都跟那凶手一起赔了葬。”

她们说着话，夜越发深了，这野外不比城里，风声倒越发大起来，“呼呼”刮得人心里直发毛，尤其又隔灵堂那么近，那灵堂放着的又不止大奶奶一具灵柩，这两年令府老的人却都存放在此处。

秋菊胆子小，越听外面的风声，越往东陌的身上靠，睁着两只大眼，一脸的惊恐，秋香也不禁缩起了脖子，把凳子往床边靠了又靠，也贴在她们俩身边蹭着。

东陌本不害怕，被这两丫头这一闹，心里也有些怵起来，直白了脸色，却又怕她再一说害怕，这两个丫头更慌起来，便撑着胆安慰她们道：“怕什么，有我呢，就是真有那不干净的玩意，横竖我是小姐，先找的也是我。何况你们细听听，几个婆子都睡在外间了，呼噜打的山响，有她们在，也没什么怕的不是。”

东陌正说着，话音未落，却听外面的的门“吱”的响了一声，一个婆子惊慌的喊道：“是谁？”

秋菊尖叫一声，躲到东陌身后，秋香也唬的一展眼，猛得立起身，躲到床帐子后，手里的针线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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