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沉吟了半晌，方开口道：“大奶奶要是有这咳喘的病根，是不易再吃上火生痰的食物的，才刚我瞧见那桌子上倒摆了许多荔枝干，蜜饯等甜腻点心，这都是不易吃的，更不能吃羊肉等大腻之物，这些东西是湿热生痰之物，还是少吃为妙。”

东陌答应着谢了，让秋菊送他出去。他刚才所说的不过都是些家常之物，也谈不上什么有人故意陷害，便把那份防人之心给除了，想着大奶奶必是因为月英的事着急上火勾出旧疾了。

谁想那大夫走了半截，却又折回来，拱手道：“你这一问，老朽倒又想起一件事来，我一进大奶奶那屋子，便闻到一股细细的檀香味，有咳喘病的人还是不要点什么香罢，总是不好的。”

秋香点了点头，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我听静心说过，大奶奶最闻不得这檀香味，所以年年摆香烛的时候，都躲得远远的，怕勾出病来。她的屋子却是从来也不点这些东西的。”

东陌接话道：“好生送大夫出去罢，走后门，后门近。”秋菊答应着领着大夫走了。

秋香打起帘子，东陌咬着手指想着心事缓缓上了楼，也难怪这大奶奶不讨好，老太太天天烧香礼佛，却弄出个不能闻香味的媳妇来，这肯定喜欢不起来啊。

秋香扶她上了楼，凑到她耳朵边上低声说：“四太太的丫头点墨刚去过大奶奶的屋子，想是她身上的檀香味。”

东陌冷笑了一声：“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老太太身上还有呢，连老太太一块赖上？还想不想活了？”

秋香叹了口气，坐到一边，叹息道：“大奶奶也是可怜，这要是你再嫁去了阮家可怎么办才好？”

东陌立在地当中，啃着指甲，这有什么法子？再这么磋磨下去，大奶奶究竟能活几天还不知道呢，忽又想起小侯爷来，这个人不是说跟阮七公子交情好么？出去求求他给阮七公子发封信问问令月英倒底有没有跟他在一起不是很好？

这样一来，自己也能脱出来，这好好的竟为别人打算不是要命？再不小心弄出条人命来，那不是一辈子良心不安？

秋香过来摇着她的胳膊，道：“小姐，你倒是想想办法，要不让大奶奶搬过来跟我们一块住罢？”

东陌揉了揉想事想的生疼的脑门，吩咐道：“去厨房要碗参汤，送去四太太的房里，就说我送过去的，前天惊了四太太，本想亲自过去赔罪，不想大奶奶病在炕上下不来，先着你去赔个不是，等大奶奶好些，我便亲自过去给她磕头去。顺便瞧瞧她们在做什么。”

秋香一撅嘴：“倒要去讨好她。”

东陌喝道：“叫你去你就去，去闻闻她屋子里什么味，有没有檀香味，点没点什么熏香，给我看仔细了，回来告诉我。”

秋香方吐了吐舌头，一溜小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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