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衍才缓缓开口:“韩雷,本王來问你,丈夫两字是谓何意?”
韩雷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却沒想到他竟会这般平心静气的问他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題。他想了想,遂答道:“丈夫,大丈夫头顶天脚踏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好,那本王再问你,身为大丈夫,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如何顶天立地?”萧衍浅色的薄唇勾起一个清冷的弧度,看着他淡淡问道。
韩雷微微一愣,顿时无语。萧衍缓缓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所撑起的一片天地,往大义说,是要给天下百姓一个安泰盛世,往小义讲,是要让你的亲人|妻儿能在你撑起的这片天地里平安幸福的生活。”
“本王若连小义都做不到,又如何成就大义?本王沒有护得母妃平安,难道如今,你也要本王为了自身安危也不顾王妃的死活吗?”说着,萧衍的面容变得分外严厉。
韩雷重重一颤,不禁懊恼:“殿下……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末将只是觉得,天下美人何其多,殿下又何必独独对王妃那样上心……”
听了这话,萧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的一笑:“韩雷,等哪一日你遇到了自己命定的女子,你便不会再说这样的话。情一字,你现在终是不懂。”
世间上的女子千千万,可沐缡孀只有一个。他爱的,要的,想的,唯沐缡孀一人。
说完,似是不愿再多说什么,萧衍迈步而走,从树上解下缰绳,翻身上马。韩雷和周管家见此,不由唤了一声:“殿下!……”
“记住本王的命令!”话音还未落,萧衍座下的千里良驹已风驰闪电般蹿了出去!
韩雷不由一急,连忙叫了几个侍卫跟上。看着他们渐渐隐沒在黑夜中的身影,他终是烦躁的磋了一声:“那个沐缡孀真就那么好?竟然让王爷什么都不顾了!”
一旁的周管家冷冷扫了他一眼,心中对他顿时好感全无。只道:“我家娘娘若不是好女子,殿下又岂会对娘娘情深意重?老奴本以为将军你也是个人物,却沒想到竟是个想拆散人家恩爱夫妻的小人!”
说罢,他重重一哼,自顾自的往前走去。韩雷被他这般一说,又怒又恼,也只因周管家是萧衍的身边的人,他才不得不忍下了怒气,也重重一哼便自去了。
……
南燕褚德元年十月二十六日,新立太子萧凌绎登基称王。在阴霾中沉沉笼罩了半个月的京城终于有了一丝生机,百姓们在家闷了半个月,也纷纷出來舒展筋骨。只是很多百姓都在暗暗揣测,短短数月,南燕已经换了两次皇帝,真不知道这一任皇帝又能坐多久?
天不亮,南燕皇宫的宫人们便忙得热火朝天,就连这座偏僻清冷的无名宫殿也都被这份热闹所渲染。守在殿外的太监宫女纷纷七嘴八舌的谈论着皇上登基时的盛大景象。
殿内,沐缡孀穿着一身雪白的逶地长裙,坐在桌边静静的听着外面低低的议论声,素白的脸上平静如水。萧凌绎为了防止她逃走,不惜封住了她周身穴道,现在,她就像个废人一样,插翅也难飞。
忽的听见外面的宫人说了一句:皇上登基时的模样可威风……
沐缡孀冷冷勾了红唇。萧凌绎……你终是得偿所愿了。
筹谋了十年,蛰伏了十年,不费一兵一卒,就这样轻易的成了九五之尊。
她唇边的淡淡弧度渐渐多了几分嘲讽,多么尊贵的称呼啊,可是在这无尚尊荣的背后,却是踏着亲兄弟的森森白骨走上去的!
如今呢?为了让帝位稳固,他第一个要除去的便是那个衰老的王太后。然后呢?朝中拥护萧衍的一众大臣也一个都跑不了。最后呢?……想到这里,沐缡孀明澈的美眸中涌起凌冽的寒意。
萧凌绎将她关在这个地方,是想用她來逼萧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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