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开心？”胡亥转头看着赵高轻声询问，一向浪荡的表情如今倒有几分严肃。赵高回以他一个讥讽的笑容，淡淡的答道：“开心什么？”

“你所憎恨之人已经全部死去了，无论直接还是间接，都和你脱不了关系。你如今觉得开心吗？”胡亥的话带着三分狠厉，步步逼近赵高。

赵高有些狼狈的后退几步，嗤笑一声后答道：“那你呢？你开心吗？如今终于坐上这天下最高的位子，终于扬眉吐气了，你可开心？你可欣喜？”

两个人都挑着对方的痛楚扎，沒有一丝手下留情。显然胡亥的道行还是浅了些，被赵高这么一激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伸手掐住赵高的脖颈，冷笑道：“我素來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嚣张放肆，你最好给我记住！”

见胡亥对怒赵高也不害怕，继续冷笑着说道：“呵，你可真会自我逃避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你设计好的，你自己接受不了就把所有的错误推卸到我的身上！怎么？你害怕良心的谴责还是你午夜梦回时经常会梦到你那死去的父皇对你凄厉的怒骂，亥儿，你怎生得如此狠心？”赵高最后一句模仿的惟妙惟肖，却让胡亥更加生气。

胡亥扬起手便给了赵高一记响亮的耳光，响亮的声音在这片废墟中显得分外的诡异，一巴掌下去赵高的右脸已经肿了起來，胡亥的眼睛也微微泛着血丝，对赵高怒道：“贱人！你当真以为我会无情到谋害亲生父亲？”

赵高揉了揉生疼的脸，瘫坐在地上仇视着胡亥，不去反驳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眼中的怒火让人觉得一阵胆战心惊。

只是同样暴戾的胡亥却不把这些放在心中，他走到赵高身边，蹲下身子纠起赵高的头发似笑非笑的讥讽道：“你以为你是谁？说到底，我不过是利用了你一个人，而你呢？在你周围的所有人，为你好的，那些舍弃性命帮过你的人，最后哪一个不是因你而死？”

“为你而死的人那么多，你如今记得住几个？”胡亥的额头青筋暴起，看起來甚是骇人，而赵高也因为胡亥这一番话而变得神情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攥紧了拳头。

“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圣洁！”胡亥一手揪住赵高的头发，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冷笑着继续说道：“赵高，和我合作是你自己找上门來的，你谋划着你的，我谋划着我的。我沒有勉强过你做些什么，你伤天害理的事也做了这么多，若是要下地狱，你是第一个！”

赵高的眼中沒有了那些仇恨，反倒多了些自责，漂亮的眸子满载着忧伤。这样脆弱的赵高是胡亥从沒有见过的，赵高在他面前一向是成熟稳重，再不然就是沉默寡言的，而像今天这样的她是从來沒有见过的。

胡亥有些不自然的松开了揪着赵高头发的手，在内心反复问着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事实证明无论对错，一个人骨子里带來的高傲是不会改变的。

“胡亥。”赵高忽然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这样的她忽然让胡亥想到了那时在天牢中的她也是这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她都狠得下心去伤害。

“怎么？”胡亥的语调微微上挑，如同看好戏一般盯着赵高，想要看看她还有什么遗言想要发表。

“杀了我吧。”

赵高的声音淡淡的，闭上了眼睛对胡亥说着，她的脸上死气沉沉，一副不想理会世事的样子。

胡亥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想死？”

“哪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的，我会好好折磨你，等我把你玩腻了再送你去死！”胡亥的眼神很是阴狠，掐着赵高下巴的手上也又加了几分力气。

赵高只觉得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沉了沉眼眸却找不出一句话來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这又是何苦呢？”许久赵高才吐出这样的一句话，忽略了下巴的疼痛，看向胡亥的眼中满是忧伤。而听到这句话的胡亥却觉得心中有一股闷气涌了上來，在他心中赵高这句话就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不何苦。”胡亥逼近赵高的脸，看着赵高苍白的脸色止不住的冷笑，“但是我觉得很不开心，所以我也不会让你开心。放心，等我玩腻你了，你就可以滚了。”

赵高还想说些什么时胡亥已经将她的发簪取了下來，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倾然而下，柔顺丝滑的感觉如同是上好的丝带。胡亥拉起赵高的一缕青丝笑了起來，“我听别人说父皇最爱你的头发，如今看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的。”

听着胡亥这种浪荡的口气，再想起几日前发生的事情，赵高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眼神也满是戒备，推着胡亥低声道：“胡亥，你疯了吗？”

“疯？”胡亥重复了一遍看着赵高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一双手掐着赵高的下巴，露出红色的指印后才离开她的脸，“我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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