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姐姐这儿可真是安静,外头可要闹坏人了呢……”一抹兰色的身影从院门外进来,在明婉凝面前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便坐下了。
明婉凝看到秦槿榆来了,原本淡漠的面容平添了一丝柔和,立即将念珠方才送上来的糕点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尝尝。
秦槿榆拿了一块栗子酥,放在口中轻轻一咬,微微点头夸奖道:“果真好吃,还是凝姐姐懂槿榆!”
“你呀!明明不爱吃这些甜食的,莫不是和涟雪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口味和性情也与她相识了?”明婉凝不小心看到了秦槿榆身后的藻雨,她的手上还抱着秦槿榆的筝,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你还真是处处不离你的清絮筝,这美景美食具有,可不能缺了歌声,你便谈一曲吧!”
秦槿榆咽下嘴中的栗子酥,轻轻点了下头,念珠和念露忙搬了桌架上来,秦槿榆缓步走到筝前,芊芊十指如流水般自弦上划过,画出了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明婉凝合上双眼缓缓听着。
一旁的夏晔见她们如此忽视自己,不由得心生怒意,想着这女子自己从未见过,又见她弹得一手好筝,讥讽道:“这人筝弹得这样好,只怕是个青楼女子吧?”
话音一落,完美无瑕的筝音乱了乱,立即便被秦槿榆拨了回去,不怒不愠地说:“这倒是华元夫人错了,槿榆家父只是小小儒国公,不及娘娘的父亲地位显赫。”
这一句,大大地抬举了夏晔的地位,谁都知道,儒国公府的地位,可以一直蔓延几百年,甚至在某一代,与皇室有最直接的关系,而夏氏,只是先帝的臣子之一。
夏晔紧抓着裙角的手微微打颤,说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是我愚见了……只是,不……不知道秦小姐什么时候,竟弹得如此好筝?”
秦槿榆指尖的摆动忽地一转,筝音变得缓慢凄清,蔓延出无数哀凉之情,圆润的嗓音缓缓从她口中吐出,“槿榆不才,不知何为聒噪,不知夫人可否为槿榆解说一二?”
“那是自然的。”夏晔在脑海中思索片刻,缓缓说,“聒噪便是声音喧闹,令人厌烦。”
“原来如此!多谢夫人了!”凄凉的筝音戛然而止,秦槿榆一直紧闭着的眼忽地睁开,她抱起自己的筝,快要出远门时,回头看了眼她们,缓缓说,“凝姐姐这里有人聒噪的很,槿榆还是来日再访,告辞了。”
细腻的裙摆划过地面,秦槿榆已离开了,夏晔自然是气得脸色发青,明婉凝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夫人聪慧,可别动怒了……”
“你!”夏晔许是气急,登时拔下发髻上的一枚金簪,直直地便向明婉凝刺去,明婉凝第一个动作就是侧身躲开,可转念一想,径自撞了上去,手臂上被划出点点嫣红,更是有一滴落入了桌旁的瓷碗中。
“呀!华元夫人杀人了!”明婉凝登时捂着手臂大喊,紧蹙的眉显露出她的痛苦。明婉凝心中不禁暗嘲,她可是平日里演惯戏的,她出道六年多,从未有过人指出她的演技不好,这一下,夏晔可是百口莫辩了。
夏晔立即从位子上跳了起来,连连摇手,面露惶恐,“不……不是我!”
语罢,身子已瘫软在地,目光空洞涣散无光,一道海蓝色的身影自门前一闪,再定睛杨桦琰已蹲在了夏晔的身边,一把将她扶起,语气淡漠地看向明婉凝,“晔儿不懂事,臣在此对静贵嫔致歉,还望静贵嫔不要责罚。”
见明婉凝微微摇头,转而看向夏晔,语气完全变了个调子,“晔儿,你没事吧?我方才去了司药司,为你开了一剂药,又为你亲自熬好了,你便回舒玉轩,待会儿我就把药送过去。”
夏晔的眼中也没有了开始的杀意与戾气,眼眸中一抹暗淡的光逐渐变得明亮,轻轻点头,便在侍女采月的搀扶下,回了舒玉轩。
望着杨桦琰的背影,明婉凝忽地叫住了杨桦琰,望见他疑惑的眼神,逐笑道:“杨将军明事理,为夫人解决困难,只是,是否可以为本宫的伤,留下个交代?”
杨桦琰冰冷淡漠的眼神中闪过精明,取出腰间的匕首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刺了一刀,霎时间臂上鲜血喷涌不止,他吃力地说:“一刀还一刀,如此便可了。”语毕便换身离去,不屑一顾。
明婉凝的脸上荡漾开微笑,低头去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直到看到那瓷碗中的清水上,漂浮着两滴互补相吸的鲜血,笑容才微微凝固。
怎么会这样?她从不相信滴血认亲,在她的观念里,只要是两滴血,滴到水里就一定会融在一起的,可是,现在是什么回事?这两滴血,不仅仅没有融开,更加是分得远远的……
谢晨逸不是自己的皇兄吗?怎么可能不是亲人?明婉凝的脚步颤了颤,用手撑着桌面才勉强稳住身体,如今这样的事情,还有谁能告诉她真相?脑中一闪,目光落向了西配殿。
是啊,喻嬷嬷是父皇母后的心腹,应当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想到这儿,人便已经奔了出去,猛地推开西配殿的雕花木门,喻莹正在整理屋子,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便落了下来。
喻莹一见她这模样,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切地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喻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和皇兄,究竟谁才是父皇母后的孩子?你告诉我!”明婉凝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声音嘶哑而又清脆。
“雯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喻莹话一出嘴,她便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惊惧的模样。
“喻嬷嬷,你果然知道,是不是?喻嬷嬷,你快告诉我!”明婉凝一见她这模样,便立即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满面的泪水打湿了衣襟。
喻莹从她身边绕过,紧紧地关上了木门与窗,转而拉着明婉凝坐在软榻上,才对她说:“这件事情,奴婢也是在公主一岁的时候知道的……那天是个夏日,奴婢抱着你专挑羊肠小道走,可是却远远地听见皇上皇后坐在假山后小声谈论着什么,似乎是关于大皇子和二公主你的,就一时起了疑心,躲在后头偷看。”
明婉凝的身子微微向她那边挪了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皇上说,这晨逸的年纪愈加大了起来,长得也和绵月越加相似,半分不像你,只怕是纸就要包不住火了。皇后轻叹了口气,目光竟有些犀利,那种眼神,奴婢只在皇后看那个舞姬时,看到过。她说,是呢,这孩子也是个可怜儿,要怪只能怪当初大哥的错,将你与月儿关在一个房间里,又给你们灌了回春散,不然,咱们也不用瞒得如此苦心了。”
明婉凝的手微微握成拳,所以说,谢晨逸并非父皇母后的亲儿子。
喻莹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她的神色,见她微恙,便继续说:“可是,你此时却不安分地啼哭不已,奴婢这就被发现了。皇上气得想杀了奴婢,不知是否皇上的怒色吓坏了公主,你竟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缩。皇上皇后这也就放过了奴婢,把一切都告诉了奴婢……”
“是什么?”明婉凝心急,未等她说完,便立即抢了话。
“原来,当初皇上初登基,他的大哥谢连城觉得应该长幼谦卑,他才是做皇帝的人,可后来皇上却因为皇后母家的一力支持,被推上了皇位。那谢连城不服,便将皇后唯一的幼妹倪绵月打晕,灌了回春散,又在皇上的酒中下了回春散,再将他们带到同一间房间里。那回春散岂是人可以操纵的,况且皇上醉酒,便将倪绵月当作了皇后……后来,等到众人听到了房中那粗喘娇吟声时,却再也无法挽回。也就是那一次,皇后手刃谢连城,而倪绵月,却因为那一次,有了大皇子。可惜了,那是个很苦命的女人……”
喻莹微叹了口气,似是在叹女人的命运,“因为那件事情的一传十,十传百,那日的事情也越传越玄,可是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倪绵月勾引了皇上。就这样,她被所有人唾弃,可惜了她的父母早年已死,除皇后无其他家人。皇后就让人将倪绵月接进了宫,可是,那些内监却将倪绵月安排在了最僻静破落的地方。正逢皇后娘娘与倪绵月同时有孕,也无法照看倪绵月。更巧的是,她们竟在一天破水,太医嬷嬷无人问津倪绵月。她便在自己的寝殿里,产下了孩子,自己却病入膏肓。可皇后的那个孩子却刚生下来就没了气息,不过皇后得亏心地好,闻倪绵月快不行了,拖着孱弱的身子去看望她。弥留之际,倪绵月便将那孩子,托付给了皇后。于是,变成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明婉凝心中微叹,往年旧事现在全数了然,可是为什么谢晨逸会出现在南茗国,还成了杨桦琰?他若是得知了他的身世,会不会……会不会憎恨父皇母后?
脑中忽然有一道异样的光闪过,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杨桦琰的一句话,“我方才去了司药司,为你开了一剂药,又为你亲自熬好了,你便回舒玉轩,待会儿我就把药送过去。”
不行!不能让夏晔喝那碗药,在事实未确定之前,绝不能轻易让她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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