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基轻靴阔步行在开阔的御道那一袭灿黄的轻袍看在眼里委实灼灼似乎凝结了天地间全部熠熠的华彩只一眼过去便波及到了心里
果然明黄色真的是这世界上最耀目的颜色难怪它可以成为烘托天子、太子身份的独有象征这般咄咄的有些逼仄的阵仗使太平转过回廊还不及看清隆基这个人便已经一下子被这颜色撞了个眼帘满涨
这么一抬首一凝目间二人冷不丁瞧见了彼此如是冷不丁的在这一条宫道上给撞了见
那心绪就跟着一恍惚近來每每不期然的会面缘份之深、是缘也是孽和业令他们心中不知是该好笑还是该荣幸
太平与隆基如是不约而同的将步子定了定须臾后又继续行自己的路向双方那里面对着面走过去
隆基是自东宫去看父皇才行了礼、请了安出了寝宫回去时便遇到了太平看这样子他是从父亲那里回去、这位公主则是才要进去
太平进宫是向李旦交代政务毕竟她被赋予了公然参政的权利每一次都要向皇帝提出可圈可点的意见并且每一次进宫后李旦都要留她在身边说好一阵子的话看起來对这么妹妹素來相信看起來这兄妹二人的关系委实亲厚
不能避免的很自然两个人行至一个针锋相对、有点儿咄咄的地步面对着面立在那里一个要离开、一个要过去就非得有人主动侧过身子让出一步才好
可他们似乎都并不着急见自己的路都被对方给堵了死干脆便定住步子
太平潋滟的眸光往隆基身上落了一落从头到脚徐徐然扫视他一眼那灿烂的黄袍着实令她头脑发胀心里酸酸涩涩的又不知缘故说出的话怎么都有点儿不经大脑的疏狂:“呦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呐”鼻息徐徐然一呵声语气讪讪然又道“转眼着那个我认识的三郎便已经不在换成了时今身份显赫、霸气威严的太子爷了”
太平这话仔细斟酌又不觉的哪里不对劲儿可那神情与语气看着、听着就很是不对味儿隆基亦勾唇笑笑抬手闲闲然的抱臂而立就这么很自然的看着她:“公主也不错这不几日不见便出落的愈发威风阵阵、粉面含丹了”
如是听來让人不怎么舒服的语气
这相互的嘲讽委实沒有实际的意义太平面上一哂倒也不愿继续与他口头兜转:“是啊时今本宫是撞上了太子的大驾便是连路都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呢”暗中示意他给自己让出道來过去
其实隆基无意跟她争这谁让谁不让的这些女儿家无聊的心思他委实是不会有可眼下那心绪兴许是被太平给调了起來他偏生就不愿意自己先做那一步的退让既然太平都这样说了他神思一动也便顺着她的话就口信信然接过:“是啊今时不同往日境随人转难道不是这个理儿”半点让路的意思都沒有这字里行间的反倒是告诉太平他已是太子合该她让步
太平被他逼的登时心中一赌心绪起了个翻涌:“太子是个大忙人本宫还是不要将您绊在这里耽搁了时间回头再惹了皇上怪罪”声息已经有些发冷即而便欲侧过身子做那最初的让步她委实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快沒有再搬出诸如“我是你姑姑云云”半也是在赌气
李隆基也素來识趣忙启口拦住她:“别介”姿颜亦是含笑微微、不羁且有些疏狂“公主您才是真正政务繁忙帮我父皇还有我把那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才是真正的大忙人儿呢”这话不同于方才的怀柔是带着昭著的损贬了字字句句都在暗指太平揽权之举甚至有些偏于指摘她企图庖代皇帝旋即便主动将那身子一侧“合该是我让着姑母莫耽搁了姑母您贵如金的时间才对”那浮动在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儿
太平心里一“咯噔”委实就被将在了这里她是过也不是、回头还不是
显然隆基这话已经对她大肆摄政多有不满和公然的指摘若是她顺应了隆基的“客套谦让”从这里过去那就等于同意了隆基话里的意思而如果她这么回头就走又显得她被气的不小、被隆基压了一筹
就那么在当地里辗转须臾太平这满口的银牙犀齿咬得瑟瑟的颤;面前的隆基依旧是那么一副神色淡泊、眉目谦和的乖顺模样让人分明知道是在怄自己却又委实不好寻到半点儿他的失礼处
三郎果然是有些办法的她与他相识也不是几天几月甚至几年的事情而是若许十几年的事情了从前只知道他睿智聪颖、办事果敢又决绝且能下得去手只知道他城府之深、内里贮藏之渊博却又几时知道他这嘴贬损起人來也是这般开过光似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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